春去秋來,天朗氣清,在一個舒爽的秋日,溫寧生下了孩子。
從陣痛到生產,折騰了整整一夜,當嬰孩響亮的啼哭聲傳來的時候,累極的勉力抬起看了一眼,隨即便疲乏地閉上了眼。
小嬰兒的哭鬧和眾人的歡笑混雜在一起,耳邊一陣嘈雜,朦朧中,溫寧覺到有一只手始終在牢牢地握著,這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睡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時分,恢復了力氣的才緩緩醒來。
指尖微,便到了一只寬厚的手掌。
似乎是怕驚擾睡眠,室只留著一盞昏暗的小燈。半明半昧中,溫寧一偏頭,便看清了這手掌的主人。
謝景辭背著坐著,正陪在邊。
“你怎麼還在啊?”溫寧虛弱地開口。
閉眼前他就這麼坐在榻前握著的手,醒來后他還是這麼靜靜地陪著,也不知坐了多久。
“還疼不疼?”謝景辭聲音有些干,見醒來,抬起手了的額發。
“疼。”溫寧一看見他眼中就忍不住涌出淚意,委委屈屈地靠在了他肩上,“真的好疼好疼,他一直不愿出來。”
“是他不乖,等我替你教訓他。”謝景辭著的眼角,輕聲安道,“別哭了,月子里哭傷。”
一聽見他的話,溫寧涌出的眼淚又被憋了回去,忍不住破涕為笑:“他還那麼小呢,又不懂事,你可不許真的手。”
“嗯,不手,等你親自教訓。”謝景辭低頭溫地吻了吻臉上的淚痕。
一靠近,看清了他手臂一道一道的滿是痕,溫寧才想起來這大約是昨晚生產時因為吃痛抓上去的。
“怎麼不知道松手?”
溫寧心疼地著那目驚心的痕,昨天生產時他執意要陪著已經是有悖禮數了,卻還任憑抓著。
“你那時候正害怕,我怎麼能放手。”謝景辭淡淡地出聲。聲音雖然平靜,但一想起那時疼的快暈過去了的樣子還是心有余悸。
那麼年輕,又那麼纖弱,平時吃口辣的都眼淚直掉,卻強忍著疼,替他生下了一個六斤多的孩子。
所以那種時候,他怎麼能放心離開?
而且到了生產前,除了肚子高高地隆著,四肢仍是那麼纖細,著實令人擔心有沒有力氣。
平時他可以竭盡所能地護著,唯獨這種時候,他難得有一種不上手的無力。
幸好一切準備充足,自產婆到大夫都是挑細選的,平時也一直在飲食和作息上控制著,最后除了生產時間長了一點,倒也沒什麼意外。
兩個人靜靜地抵著額相著,廝磨了好一會兒才分開。
“不?”謝景辭挲著微微失了的。
溫寧搖了搖頭,有些心急地問道:“孩子呢 ,抱過來讓我看看。”
“在屏風后面睡著了,幾個母在照顧著。”謝景辭安著,又給遞上一碗熬了許久的米粥,“別著急看孩子,你先喝一點。”
,
一聽孩子是睡了,溫寧遠遠地看了那屏風一眼,只好接過那粥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一碗熱粥暖暖地下肚,整個人也慢慢恢復了點力氣,瓣漸漸變得紅潤。
“可以了。”一吃完,溫寧急忙把空碗遞給他看了一眼,眼神里滿是期待,“把他抱過來吧,我想看一看。”
一用這種眼神看著,謝景辭便沒法拒絕,最后轉走了過去。
“給我吧。”謝景辭看著那正在睡的嬰孩,對娘說道。
又小,又輕,娘一放過來,他托著那襁褓毫不敢使勁,就那麼生且別扭地抱著小嬰兒走了出去。
“怎麼這麼抱著?”福安公主正領著嬤嬤帶補湯進來,一進門看見謝景辭這抱著孩子的古怪姿勢,不悅地責怪著。
遠遠地看著他這麼一個材高大的男人,卻生地抱著一個不足他一臂長的小嬰兒,溫寧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放平,托著他的背……”福安公主一邊絮絮地念著,一邊手輕輕地幫他調整。
謝景辭抿著,這才抱的有模有樣,一步步朝著溫寧走去。
被襁褓包著的的一團一落到懷里,溫寧忍不住想起了生產時最后那一刻,孩子從的里出去的覺。
瓜落,脈相連,不過如此。
一近,懷里的小嬰兒似乎也覺到了悉的氣息,乎乎的胳膊著,吃力地朝著靠近。
雖然剛生下來還皺的,但溫寧一掀開那擋著的襁褓,看到了那紅通通的小臉,便知曉是他們的孩子,是那個夢里總是哭著要抱的孩子。
總算抱到他了。
抱著手中這溫熱的一團,溫寧忍不住掉下了淚。
可是一哭,懷里的小嬰兒也跟著哭了起來,紅彤彤的小張得極大,哭聲震天。
“他怎麼了?”溫寧心疼地抱著他,可是初為人母,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
福安公主俯下看了一眼,安道:“大概是了吧。”
了?
溫寧本就打算親自喂養,但事到臨頭了,還是有一點張。
福安公主為人聰慧通
,一眼就看出來了的害怕和窘意。
剛為母親都是這樣,倒也并不責怪,而是很地了個母過來教該如何喂養,然后便轉準備出去。
一走過,看見一直杵在榻邊的高大形,又開口道:“你還站著干什麼,快出去吃點東西,理一下傷口。”
語氣雖然是在責怪,但也不難聽出一心疼,從昨夜到現在,他一直守著, 眼睛里滿是紅。
聽見母親的話,謝景辭看了一眼床榻上面緋紅的溫寧,才轉出了門去。
懷里的小嬰兒哭的正響亮,似乎是的久了,門一關上,溫寧便心疼地扯開了襟,托著孩子輕輕了上去。
母子連心,一進母親懷里,原本哭鬧不止的孩子像是得到了安一般,慢慢安靜了下去,靜靜地吮著。
怕他吃的太急,溫寧輕輕地拍著他的背,看著這個在肚子里一點點孕育出來的小東西,心中滿滿漲漲的全是暖意……
理好一切,謝景辭再推門進來,一眼便是溫寧在燈下抱著孩子的樣子。
小小的一團,躺在懷里不哭也不鬧,溫寧眉眼和,時不時地拍著他,這場景格外安適靜謐,令人不忍心打擾。
門一開,溫寧抬起了頭,微微有些驚訝:“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雖然已經婚了,但格使然,當著他的面喂養孩子,溫寧還是有些害。
然而孩子現在還沒吃飽,又不好放下,只好微微攏起了襟,面上浮出些紅暈。
只是一攏,懷中的孩子便松開了口,像是被驚擾到了一般,扁著就要哭。
一見這大雨至的模樣,溫寧也顧不得太多,立即又給他送了回去。
小嬰兒重新得到了口糧,前一秒還要電閃雷鳴,這會兒又心滿意足地吮了起來。
總算安了下來,溫寧松了口氣。可一抬頭看見謝景辭的目,又不有些害:“你別看呀……”
可謝景辭偏偏直直地坐到了榻側:“怎麼,孩子可以看,夫君就不可以了?”
“你跟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計較什麼!”溫寧忍不住嗔了他一句。
“我這不是怕你有了孩子就忘了孩子爹嗎。”謝景辭一本正經地說道。
就他這樣到哪兒都格外有存在的,想忽視都難,溫寧輕輕地拍著孩子,不想搭理他。
“疼不疼?”謝景辭又靠近了一點,看著那襁褓里孩子有力的吸取,忍不住皺起了眉。
“他連牙都沒有,怎麼會疼。”溫寧小聲地解釋,隨即又紅著臉埋怨了他一句,“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呀……”
聽見含的抱怨,謝景辭低低地笑了一聲:“他長得倒是像我的。”
英氣的眉,高的鼻梁,溫寧出指尖輕輕地描摹,確實像他的。
連不高興的時候皺眉的臭臉都跟他一模一樣,溫寧點了點他額上的幾道杠,忍不住發笑。
“不過睫倒是和你一樣長,和下也都像你。”謝景辭認真端詳了一番,看著那微微閃的長睫,神也和了許多。
溫寧點了點頭,忍不住嘆道:“他生的真好呀,將來定然很招人喜歡。”
一想到這 里,忽而又抬起頭:“還沒給他起名字呢,你之前不是說想好了,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瀾清,就謝瀾清吧。”謝景辭看著那小嬰兒放輕了聲音。
“含玉潤,外表瀾清。”溫寧想起了他書房里掛的一幅字,頓時便明白了他對兒子的寄寓。
“清寶,你有名字啦。”輕輕了那舞著的乎乎的小胳膊,的,越看越可。
仿佛是吃飽了,又好像是吃累了,小嬰兒慢慢松了口,舞著的小手也慢慢放下,眨眼間便安靜了下來。
“這麼快就睡著啦?”溫寧微微低頭,聽見了他勻稱的呼吸,有些難以置信。
“大概吧,這麼點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謝景辭沉思了片刻,將那半舉著的胳膊輕輕放回了襁褓里。
“小孩子真好,無憂無慮的。”溫寧著孩子的額發嘆了一句。
忽而前一脹,這才想起來孩子太小,方才只吃了一邊便飽了,可另一邊還漲著呢。
這可怎麼辦呀……
溫寧輕輕拍了拍懷里的小嬰兒,想醒他,可孩子吃飽了之后直犯困,怎麼拍都不醒。
窘迫之間,溫寧攏著襟,只好推了推邊的人:“你去幫我娘來。”
謝景辭心思敏銳,自然察覺到了衫上洇開的一點。
頭微,他意味深長地開口:“娘能有什麼辦法,你不如求求我。”
他還是那麼厚臉皮。
溫寧忍不住有些臉紅,抱起孩子擋住了他的視線。
可是漲的又實在難,糾結了半晌,溫寧只好轉向了他:“那你輕點兒……”
謝景辭一派正經地應下,仿佛沒有半點遐思。然而他上答應的好好的,實際上卻并不是那麼回事。
半晌,溫寧手指輕輕推著他的頭,忍不住嗔怪道:“孩子還睡著呢,你別吵醒他了……”
謝景辭難得抬起了一點,看了一眼側
襁褓里睡的嬰兒,低聲說道:“他睡的跟頭小豬一樣,吵不醒。”
“哪有這麼說兒子的!”溫寧嗔了他一眼,作勢要拉上襟。
可謝景辭再一低頭,溫寧便忍不住咬住了瓣。
到了后來,又不得不急聲催促道:“可以了。”
他再繼續,孩子晚上該著了。
話音剛落,榻側的襁褓里頗合時宜地傳來一聲啼哭,似乎是發現了父親要搶他的口糧。
溫寧一聽見哭聲立即推開了他,抱起了孩子溫地哄著。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這個時候醒。謝景辭了角,冷冷地掃了一眼,這小混蛋怕是來討債的。
看見他沉的臉,溫寧把孩子遞了過去,輕聲埋怨他:“你惹哭的,你哄!”
的一團落到了他實的臂彎里,哭聲忽然停了。
一大一小皆怔了一瞬,襁褓里那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盯著他轉了一圈,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頓時便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被他響徹的哭聲一震,謝景辭難得有一茫然。
“都怪你,總是繃著一張臉,都嚇到兒子了。”溫寧嗔了他一句,輕輕地拍著孩子的背。
只是哄了半天也不見好,眼中帶著黠意看向謝景辭:“要不你對著他笑一下,也許他就不怕了?”
讓他哄著這個小東西?
謝景辭線抿,一臉拒絕。
可懷里的這個小東西仿佛知道有人撐腰一樣,頓時哭鬧地更厲害了,簡直要把人耳穿。
無奈之下,謝景辭只好低下頭,生地出了一個笑。
雖然笑的比哭還難看,但小嬰兒很是領。
那原本張大的準備要哭的忽然便停下了,轉而吐了一個大大的泡泡,格外可。
溫寧心底一,忍不住抬手了那泡泡。
再抬起頭,初為父母的兩個人相視一笑,眼底的溫濃的幾乎化不開。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清寶真可!
婚后日常大概還有一兩章就完啦,下面可能會再寫個主父母的番外:糙漢將軍vs貴小姐的這種,或者寫個平行世界的番外?撓頭,寶子們要是有什麼想看的可以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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