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可能有孕的妾室,在這府里,會是什麼下場。
沈清棠自然知曉。
暗嗤,“你不怪裴景明薄寡,反倒來怨我?真是可笑。難怪你這樣蠢,連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
這話痛了行,掙扎著起來,嘶吼要來打沈清棠。
只是現下虛弱無力的,沈清棠輕輕往后一退,便連人帶被摔去了地上,好生狼狽。
沈清棠蹲下來,看著的眼,一字一句道“毀了你的人,從不是我。你和裴景明兩個,一個蠢,一個壞,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費盡心機,眼想讓我嫁過來,卻自食惡果到了自己的頭上。”
勾著冷冷笑,“你當我為什麼要過來看你?我要瞧清楚了你的樣子,好提醒自己,可千萬不能活得如你這般……”
這般可憐,這般不恥,這般人瞧不起。
行咬牙,目眥裂地瞪著。
沈清棠卻微微一笑,好心提點,“我若是你,現在必不會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孩子是沒了,可害死你孩子的人可還好好的呢,你就不想替他報仇嗎?”
行聽懂了的話,神漸漸平靜下來,“我如何報仇?現在正得三公子的寵,我又不過一介妾室,能有什麼法子。”
“當真是嫂嫂的意思嗎?”
沈清棠反問,語氣極是意味深長,“記得那時行姑娘推我落了水,景明哥哥護得可當真是呢!怎麼現在你落了胎,這樣大的事,卻不見哥哥現呢?”
行終于明白,抖著道“這是三公子的意思……”
一個薄寡,移別的男人,褪去了剛開始的耳鬢廝磨后,突然審視起了自己這段并不般配的婚姻。
尤其在裴琮之升任戶部尚書后,人人都來道喜,卻忘了這府里還有個庶出的三公子。
仕途不順,婚姻不順,他將所有的由頭都怪到這個被自己寵得得意忘形的行上。
若不是,自己如何匆促娶了侍郎家的兒為妻。若是妻族門第顯赫,他是不是也能借勢上青云?
于是行便了他的眼中釘,中刺。
再兼新婚妻子也怨他,還未進門就弄了個懷了孕的妾室在邊,弄得在外頭也沒臉。
又說起,待到孩子出了世,愈發了上京城里的笑柄。
“那就弄掉腹里的孩子!”
聽得多了,他不勝其擾,口而出。
于是便有了今日爭執罰跪一事。
事到如今,行扯著角,又哭又笑,喃喃出聲,“三公子,竟是三公子……”
當初花前月下,意濃時,他對起誓絕不負。
而今才過多久,那誓言就已然不作數了。
沈清棠看此番模樣,不再多言,起,默默離開。
張嬤嬤還守在外面,聽對自己道“嬤嬤可回去與祖母說,行并無輕生之念,請祖母放心。”
張嬤嬤回聽禪院回話。
裴老夫人聽了,贊許點點頭,“是個能擔大用的,往后若是當真嫁去平南王府,也不算辱沒了咱們承平侯府的聲名。”
讓沈清棠跟著去,原就存了試探能力的心思。
眼下裴琮之剛升任戶部,這眾人皆瞧著的節骨眼上,若是傳出府里有人自盡亡的話來,總歸是不甚好聽。
好在沈清棠總算是不負所,將此事辦得圓滿妥當。
翌日裴琮之來聽禪院用早膳,裴老夫人不免也提上一句,“我瞧著,這沈丫頭來咱們府里也許多年了,只是沒個父母在邊替謀劃。你既當了這麼多年的哥哥,便也同親兄長是一樣的。”
“不如過些時候,尋個好日子,將過繼到你母親名下,正經給你做個妹妹。往后的婚姻大事,便由我們給謀劃,你覺著如何?”
裴琮之慢條斯理將手中筷箸擱下,“祖母的意思,是想將清棠嫁去平南王府?”
裴老夫人點點頭,滿臉笑意,“如今和平南王世子意深厚,正瞧著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佳偶。我也有心要將他們倆撮合。再說了,若是與那平南王府結了親,你在朝中往后也有人幫襯著。”
說起來,真是件極好的事。
只是裴琮之聽著卻是神淡淡,“此事不急。平南王府現如今連個頂事的人都不在京里,人家是什麼意思還猶未可知。祖母還是不要之過急,這件事,等過些時日再商議也不遲。”
他輕飄飄便將此事推了過去。
這般態度,倒是裴老夫人也看不明白,待他走后,疑問張嬤嬤,“近些時日,他們兄妹倆可起了齟齬?”
“不曾啊!”張嬤嬤想了想,“前幾日還聽說沈姑娘記掛著大公子,日日往大公子院里送吃食呢!府里人都說,這沈姑娘和咱們大公子的真是一日親似一日了。”
“這倒是奇了。”裴老夫人愈發不明白,“這好,琮之還怎得對沈丫頭的事如此不上心呢?”
張嬤嬤耳清目明,瞧得真切,“怕是上心的。只是,不是老夫人以為得上心而已。”
俯去裴老夫人耳邊,細細低語幾句。
裴老夫人詫異,“怎麼可能?他們自一同長大,琮之只拿當妹妹,如何會起這樣的心思?”
“怎麼不會?”張嬤嬤提醒,“老夫人想想,這麼些年,除了沈家姑娘,大公子可與別的姑娘親近過?”
的確不曾有過。
這麼些年,瞧上裴琮之的大有人在。
剛及弱冠,就高中進士,了翰林院,又生得翩翩如玉,清矜疏朗。這般風流倜儻的郎君,上京城里大半姑娘都失了芳心。
往前幾年,也有大膽直白的姑娘,主尋上門來。
他溫和有禮,卻是不容抗拒的將人家姑娘攆了出去。
其中,數太傅府的六姑娘最是出挑。
這樣的事來上幾次,外面皆傳翰林院的裴小翰林潔自好,不近。
裴老夫人倒也是為他婚事焦急,旁敲側擊著問過幾次,皆被他以“不立業何以家”為由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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