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完證顧修然還是送星瑤回了報社，星瑤實在有事，最後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路上星瑤發了朋友圈，幾乎是發出去的一瞬間手機就源源不斷地開始震。

最快的是梁沁檸，先是在評論區發了一長串啊啊啊啊表達自己的激，而後又開始私星瑤。

檸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倆沒那麽簡單！】

檸檸：【上次還不承認！】

檸檸：【太不夠意思了吧，這都不說！！】

檸檸：【你倆竟然趕在我跟王奇前麵了！！！】

檸檸：【等著！過段時間我倆去京都找你們算賬！】

後麵還跟了個“我生氣了哄不好了”的那種表包，星瑤看了眼，沒忍住笑了下。

引得顧修然轉頭往這邊看。

“怎麽了？”他問。

“沒什麽，就是發了個朋友圈，檸檸很激。”

今天顧修然開了輛寶藍轎跑，車速很快，不久就到了京源報社。

剛停好車，男人就拿起中控臺上放著的手機，星瑤沒注意，自顧自解開安全帶。

正要下車，聽見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發朋友圈了？”

“我怎麽沒看見。”

星瑤：“……”

要開車門的作一頓，星瑤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怕兩人住在一起尷尬，發朋友圈的時候把顧修然放在了不可見的分組裏。

此時忽然想起這件事，星瑤心虛得不是一點半點，畢竟沒有哪個生會屏蔽自己結婚證上的丈夫。

見這個反應，顧修然立刻明白怎麽回事。

這狗東西把他給屏蔽了。

小姑娘認錯態度十分誠懇，轉頭一臉討好地衝他笑：“我馬上把你放出來。”

“……”顧修然不想看這副狗子樣兒，扭頭轉向窗外，高冷地哼了一聲，“我就看你還能幹出什麽事來。”

星瑤：“……”

沒再磨蹭，眼看著跟梁潔請假的時間要到了，急匆匆推開車門要下車。

“晚上一起吃飯，”聽見車門的聲音男人又轉回來。

“我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星瑤有些為難，很快要調回京源報社，很多工作等著接。

“你忙你的。”顧修然毫不在意。

星瑤猜得沒錯，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十點，走出報社大樓時門衛大爺都準備下班了。

大爺認得，熱切地打招呼：“丫頭忙到現在啊？”

星瑤衝他笑笑，點了下頭。

“哎呦這會兒可不好打車了啊。”

星瑤聞言柳眉皺起，確實是，這個點，晚班高峰期，又沒有公地鐵，車也很難打。

想起下車前男人說的話，下意識掏出手機看了眼微信。

最頂部的聊天對話框很安靜。

跟大爺告別，走出大門，星瑤邊留意路邊有沒有路過的出租車邊在小程序上下單。

手指正接連點著屏幕，一輛車按響喇叭。

星瑤順著聲音去，剛才還空的路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一輛轎車，星瑤定睛一看，正是幾個小時前才坐過的那輛。

車前燈亮著，在路邊照出一條亮的路，空氣中著的灰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星瑤沒想到他這時候還在，慌忙跑過去。

幾步路跑得很急，由於速度太快上車後還在不停氣。

“急什麽？”顧修然順手了張紙巾遞過去，“後麵有怪追你啊？”

星瑤覺得他想象力真富，還怪，一看就沒看畫片。

“沒。”小姑娘接過紙巾，“你一直沒走嗎。”

“嗯。”男人隨意應了聲，等了幾個小時毫沒有怨言，角反而微微上揚，“不過生日了？”

生日。

今天是的生日。

意識到這點，星瑤覺得自己真是忙傻了，昨晚睡前才看過日曆，就這今天還能忘掉。

-

男人一早就訂好餐廳，是京都一家五星級臺餐廳，被他包場。

開放的臺除了小提琴演奏隊空無一人，漆黑的幕布上繁星點點，夜晚在天餐廳吃飯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星瑤一直都知道金錢的魅力，但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到。

這麽豪華的地方，還包場，這頓飯得多錢，星瑤默默估算了下，覺得至得五位數。

一頓飯就把兩個月的工資吃沒了，星瑤的心髒在滴。

訓練有素的服務員陸陸續續端著擺放致的餐盤走過來，星瑤忙了一整個下午加晚上，很，沒忍住吞了吞口水。

男人將牛排端過去，細心地一塊塊切好，他的作很優雅，切牛排也好似在做一件藝品。

將切好的牛排放在星瑤麵前，小姑娘甜甜地笑了下，顧修然忍俊不：“吃吧”。

最後生日蛋糕被端上桌時，服務員小姐姐聲音溫：“祝兩位新婚快樂。”

星瑤迷茫地眨了眨大眼睛，睫撲閃撲閃，疑怎麽知道。

小姐姐被驚豔到了，目不轉睛地盯著星瑤的臉，好在沒忘記自己的任務，示意星瑤往對麵看。

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致的黑絨小盒，盒麵上有句鎏金花的意大利語。

星瑤看不懂，但很清楚這是什麽，腔裏不控製地砰砰直跳。

顧修然修長的手指將絨盒往這邊推，也著，頂燈線落下，他待在裏，瞳孔被浸潤得漉漉的明亮。聲音也鬆鬆散散得：“既然你都送我啤酒拉環了，禮尚往來。”

“還你個真的。”

星瑤不敢相信似的，盯著盒子裏那枚致的鑽戒，張得慢吞吞眨了下眼。

不遠有煙花綻放開來，照亮盛大的漆黑天幕。

“許願吧，二十三歲的星小瑤。”

星瑤眼角有淚花，垂眼看著了二十三蠟燭的生日蛋糕，鼻尖一陣陣發酸，最後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地許下生日願。

自從離開北寧，就不再相信生日時候許的願能實現這件事了。

不相信，也沒有再過過生日。

這些年，每年丁珊都會在生日這天拉一起吃飯，但星瑤從沒讓買過生日蛋糕，更沒許過願。

六年前在北寧，星瑤過了十七歲生日。

那時候剛剛從巨大的悲慟中走出來，雖然語言能力已經恢複，但整個人還是蔫的。

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邀請和顧修然來家裏吃。

就他們四個。

年來的時候手裏提了個蛋糕，的天鵝立在最中間，旁邊還有油做的皇冠，致得一看便知是給孩子的。

阿姨不斷誇讚這個蛋糕好看，忍不住提醒，說這是顧修然在蛋糕店裏泡了兩天親手做出來的，還給人家了學費。

星瑤驚詫，男生看起來又兇又拽，完全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

那時候的顧修然跟現在也沒什麽區別，也是跟今天一樣，角帶笑定定地看著小姑娘。

這六年，他好像從來不曾變過，除了長相褪去了年時的青，多了幾分外，他依舊是那個他。

“許願吧，十七歲的星小瑤。”

星瑤抿起角，臉頰邊的小酒窩若若現。

十七歲的星瑤許的願是：希顧修然能陪我很多很多年。

可是在那之後不久，就被伯父伯母從北寧帶走，先是回了西川，後來又輾轉來到京都。

年不在邊，再沒有人會費盡心思給小姑娘過生日。

星瑤的生日願沒實現，從那以後，再也沒被騙過，願永遠留在不敢的回憶中。

可是今天，在盛大的夜幕下，絢麗的煙花中，如王子一般的男人坐在對麵，對說了和當年一樣的話。

星瑤忽然就覺得，可以再試一次，萬一這次能實現呢。

-

回去的路上，窗外閃過悉景，星瑤忙了一整天，中途還空去領了個結婚證，最後還過了個生日，一天解決好幾件大事，整個人累得不行。

一上車就倒在副駕駛座上呼呼大睡。

車藍牙音箱正反複放著陳奕迅的幾首歌。

“一次次失去又重來，我沒離開，陪伴是最長的告白。”

“不停站，開往地老天荒。”

“我把這陳年風樓，送贈你解咒。”

顧修然把車聽好，沉默地看著睡得香甜的孩兒。

“知道為什麽選擇今天領證嗎？”男人聲音在安靜無聲的車子裏磁低沉，說完這句他低低笑了聲，聲音更小了些。

“你出生的這天，對我而言就是最好的良道吉日。”

星瑤迷迷糊糊聽到耳邊有人說話，但沒聽清容，隻知道聲音很好聽。

顧修然用上的大把人整個包裹住，將小姑娘公主抱回臥室。

沾到床的那一刻，星瑤忽地一下睜開眼，在床頭壁燈昏黃的線下跟男人對視。

的胳膊還搭在男人脖子間，纏得很，鼻尖到他的領，獨屬於男人上的冷杉香味混合著洗的幹淨味道鑽進鼻腔。

“醒得還是時候。”顧修然打趣道。

小姑娘的臉騰一下紅了，慌張把圈著男人脖子的手鬆開，從床上坐起，懷裏還抱著自己的包。

床邊站著的人忽然問：“不打算給我了？”

星瑤一頓，抬起臉。

圓圓正在床邊用前爪，想要上床來。

顧修然沒和對視，聲音聽不出緒：“趁我現在心好，明天可就說不準了。”

星瑤不意外他知道，他這麽聰明的人，肯定早就猜了求婚的目的。

有他起個頭，星瑤也不矯，幹脆利落地從挎包裏拿出讓董遠幫忙準備的婚約協議，裝訂整齊的薄薄一遝。

“星家要聯姻，你是最好的選擇。”在心裏演練了無數遍，等到真正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控製不住地移開目，不敢跟他對視，隻能故作鎮定，“我們各取所需。”

顧修然剛開始沒接，隻定定地看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麽，星瑤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剛想出聲問一句，男人手接過協議書。

房間裏隻有那盞小夜燈發出來的橘黃亮，視線昏暗，星瑤擔心他看不清楚，想把大燈打開。

還沒作，就聽見嘩啦一聲，紙張翻過一頁。

星瑤詫異地看他一眼，一目十行也不帶那麽快的吧？

燈在男人垂下的睫上攏出星星點點昏黃的，眼尾單薄微微上揚。

他看得與其說快，不如說心不在焉，眼皮也不抬地又在指間過幾頁。

在倒數第二張停下，眉梢往上揚起，顧修然抬頭，目移過來：“婚禮不用辦？”

星瑤沒想到他會在意這點：“嗯，我是這樣考慮的，畢竟我們又不是……”

後半句心照不宣，沒說出來，繼續道，“所以沒有必要。”

顧修然瞧了好半晌，房間裏安靜得聽不見一點聲音，瞧到星瑤心裏打起小鼓，然後他的視線移開了，“也行。”

男人懶懶地應聲，直接翻到最後一張，接過星瑤遞來的鋼筆，清瘦的手指骨將白紙抵在牆上，掌在紙張上快速了幾下，簽上自己的名字，“合作愉快。”

他把筆蓋扣上，隨手遞給，全程垂著眼睛，一眼也沒再看過來。

他好像緒又不好了。

星瑤不太男人的心思，計劃進行得格外順利，順利到星瑤有種不真實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