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踏出宅門，眼的便是院子，沒有五六、爭奇斗艷的花兒，沒有翩翩飛舞的蝴蝶，沒有佇立在院子中心的木質秋千，只有一株梧桐樹聳立，樹下雜草叢生，偶爾會從草間傳出細微的蟲鳴。

冷風吹過，宅院里那棵梧桐樹上的葉子隨風搖擺，最后無奈只能飄離枝頭，在空中被風支配著，最后落到了若昂頭上。

他在這站了許久了。

頭垂著，手上拿著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就這樣反復的用指腹捻著。

遠的侍從雖都怯生生的不敢往若昂這邊看，但最近私下里，大家都已經把疑問討論了個遍了。

“爺最近這是怎麼了？總是發呆。”

“不止，爺最近的緒穩定了很多，沒有像以前那樣暴躁，會時不時的就拿我們撒氣摔東西了。”

“而且這幾天總是愣愣的待在一個地方，一站就是一天。”

“可是......他也已經兩天沒進食了呀。”

眾人紛紛靜默。

若昂這些天的改變，他們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暗自竊喜，不用像往常一樣走在走廊上都要心驚膽的擔心遇到若昂。

而且他的有些行為如季緣所說，更詭異了。

偶爾胃口來時，他早上會點一份此前從未吃過的餛飩，點了以后也不吃，只拿著勺子坐在那里等著餛飩變涼，等著上面的油慢慢鋪滿整個湯面，挽這才小心翼翼的端下去。

翻看雜志時，總是會在裝雜志上停留許久，甚至興致盎然的挑選起來，到最后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付青松都已經上前等待吩咐了，卻見他又把話咽了下去，表更加落寞的上了樓。

會在房間里詭異的站在那一空白墻面前琢磨半天。

會走到走廊最深那一間堆放雜的地方里，翻找著東西。

這些行為更像是一種習慣，但這種習慣不應該出現在若昂的上。

而若昂這樣的行為持續了兩個星期后，就恢復了“正常”。

“我真的病了。”

若昂是這樣給自己做出結論的。

之后，他的胃口變差，一天進食一次季緣都阿彌陀佛了。

他變的更加孤傲，拒絕見那些來拜訪他的客人。

期間他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多，且一次比一次嚴重，他會頭痛到克制不住的用頭往墻上砸去，疼的要死的時候他會狠狠薅下一把他的卷發，以此換來片刻的清醒。

許多食，他也是吃了就吐，甚至有一次還嘔出了。

每每午夜之時，挽和付青松都能聽見屋若昂窸窸窣窣起的聲音。

他會在里面干嘛呢？

他會在里面說話。

“你是誰。”

“我要等的人是誰？”

“也許你得加快腳步了，我撐不了多久......”

他只說這幾句話，隨后就安安靜靜的坐在窗邊，任由深夜微冷慘白的月打在他的上。

像是提前給他蓋上了一層銀灰的布。

他們實在是太害怕若昂會尋短見，甚至連夜間都已經開始班守候。

每每聽到這些，挽和付青松都會隔著一扇門之后泣不聲，道天道不公。

是啊，除了發病的時候，他現在的緒看起來是很穩定了沒錯。

但他上的死氣是怎樣都掩不住的。

原本若昂的就已經要走到了終點，這些年來，沒有人能夠給他一的安和一的希。

季緣往往從深淵里將他拽出來了那麼一會兒，他又會再次狠狠的跌下去。

到最后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一個人一旦瀕臨絕境，加上這堅決赴死的意志，怎麼會好起來呢？

可是，若昂的眼睛還是有的。

有人告訴他，讓他再等等。

次日一早，莫君棲來見若昂了。

他的前額上清晰的刻著因常年皺眉而出現的皺紋，那里似乎有著許多多舛的經歷和飽經風霜的過往。

頭發白了，拔的腰桿也彎了。

若昂端坐在莫君棲的對面，“父親。”

“嗯。”莫君棲喝了口茶，悉的沉默流淌在父子倆之間，他瞧著眼可見消瘦了許多的兒子，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畢竟妻子尹綺年走后，他也是想過隨而去的。

太痛苦了。

這比直接剮他了的心還要痛苦。

從若昂五歲時，他就等，等啊等，等了17年，沒有等來他的妻子。

最后還是化作了他捧在手心里的一個小盒子。

在尹綺年下葬的后一個月，他在房間里都已經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但是什麼讓他停下來的呢？

是前來找他的若昂，他的兒子。

他們還有若昂這個兒子，尹綺年最開始出事時就留有言，讓他好好陪若昂走完他自己的一生。

于是他放下了匕首，開始帶著裝有他妻的盒子，環游世界。

“季緣說，你的已經要崩潰了？”他在國外時，若昂每一天的報告都會準時發到他的郵箱里。

“嗯。”

莫君棲實在勸不出口，他們最后時間里的遭遇很類似不是嗎？

若昂失去了母親，還有一個從小到都不懂得如何孩子的父親，加上病痛的折磨，就連一直記掛在心上的仇也報了，還有什麼可以留得住他？

就如自己視為一切的妻子逝世了一般。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倆多聊聊天吧。”要不然就沒機會了。

莫君棲的妻子尹綺年，父親沃里斯，兒子若昂，前兩者已經離他而去，而最后一個是即將離他而去。

若昂點頭，第一次沒有反抗父親，“好。”

可說是聊聊天，但父子倆之間確實沒有什麼話題，唯一回應對方的幾句話，也就是關于尹綺年的。

晚飯前，莫君棲走了。

若昂又是枯坐了許久，這才對付青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