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寒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甚篤?昭儀公主,那些流言給別人聽聽就算了,你在孤面前說有什麼意義?”
顧緋卻道:“殿下都知道那些是流言了,又為何咬定我夫君不放?”
君慕寒的臉僵了一瞬。
“孤不想與你詭辯,”他冷笑一聲,“更何況,你真以為你那夫君有多清白?他的‘赫連’姓氏從何而來?是數年前,早已被大雍踏平的赫連部落!胡人的余孽,本就不該活在世上!”
話一出口,對面的丞相先變了臉:“殿下!”
他們的目的只是抓顧緋,君慕寒怎麼把赫連辭的世給抖出來了?他是想讓整個大雍都知道赫連辭其實是皇子嗎?
君慕寒也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剛才不知怎的,一下子就……但說都說了,沒有回頭的余地,他接著道:“其實……”
太后嘆了一口氣,“哀家本以為,這些事,會藏一輩子。”
深深地看了顧緋一眼。
一王妃朝服的人端端正正地站著,臉上不見任何慌。饒是君慕寒已說到了這一步,不但不驚訝,反而笑了。
太后再一次嘆一口氣。
牽著小皇帝的手,將他護在后。
想起了祈福儀式開始前的事。
一個時辰前,顧緋率人傳話,由赫連辭的人護送,進宮,來到了儲秀宮。
對太后說,敗在此一舉,太后只需要做兩件事。
在百面前保持沉默;倘若君慕寒出現,并且主提出赫連辭的世,那就說出那段往事。
太后本還抱有一僥幸心理。可當看到看似勝券在握的君慕寒,被顧緋三言兩語激怒,果真做了所說的事之后,就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再僥幸下去了。
君慕寒毫無勝算。
“三皇子,”太后抬起頭,看向了這位與先帝有幾分相似的藍袍男子,“哀家來替你說。”
太后知道一個。
那已經是進宮前幾年的事了。
赫連公主先帝后宮一事,并未公開,便連后宮大部分妃子都不知道的真實份,只知道來自草原。
們稱呼為“胡姬”。
但作為驃騎大將軍的妹妹,太后曾聽兄長說起過這件事。
赫連部落,就是當年驃騎大將軍親自帶兵滅的。
起初只是到唏噓,嘆戰爭的無與殘忍,對胡姬并無同。然而真正讓改變態度的,是無意中撞見皇后召見一位打扮怪異的苗疆子,與策劃為腹中胎兒用蠱換命一事。
太后到荒謬極了。
當時依然覺得這件事與無關。
可當胡姬失蹤,當差點因為難產大出死去的皇后,卻生下了一個健康伶俐的皇子,當太后自己的孩子死于皇后之手……
知道,無法再將自己當局外人了。
開始派人尋找,并有意地留意這個孩子。
在多年之后,赫連辭站在面前,提出與合作的時候,太后想起了自己被害死的孩子,想起了被兄長送進宮中的胡姬,最后,答應了他。
只是一介流,被困于深宮之中,只能沉默。
但總有人,會發出聲音,打破黑暗與沉默。
太后平靜地看著君慕寒,“三皇子,你的健康,是用赫連辭的命換來的。你不僅不激他,反而認為他本就是該死之人,這樣的你,與那些專橫荒的暴君,又有什麼區別?”
“丞相大人,你為有四十年了吧?哀家進宮的時候,便十分敬重你。哀家本以為你是一位明辨是非的賢臣,可你看看,你讓道長看看,你讓你后的文武百看看,這就是你們要扶持的君主?”
“誰做這個皇帝,哀家不在乎。哀家只要河清海晏,國泰民安。可你們看看,你們究竟是在肅清孽黨,還是在為大雍的江山添?”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陷了沉默。
道長捂著出的額頭,怔怔地看著腳下的地面,丞相渾濁的雙目閃爍著復雜的緒。
只有顧緋慢悠悠地將額前的發別在耳后。
在原著中,男主與赫連辭對峙,太后也選擇了站在赫連辭這邊。
顧緋當時就覺得,太后對赫連辭,也許不僅僅只是母泛濫,把他當孩子的神寄托。
一定有更深的。
赫連辭的份暴已定居,但倘若由來揭發,不太好收場,于是顧緋決定賭一把。
事實證明,賭對了。
不過,地圖上顯示赫連辭已經來到皇宮很久了,就在附近,他怎麼還不出來?
事已至此,顧緋能預料到的事,君慕寒也能料到。
想必赫連辭出城,只是為了麻痹他的視線。而赫連辭本人,早就蟄伏在某個暗,正看著這一出鬧劇。
他瞇起眼,眸中閃過狠戾,忽然后退兩步,從偽裝百姓的屬下所攜帶的箭囊中出一支箭,狠狠朝著顧緋擲去!
突發的一幕,將所有人都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疾風呼嘯,城墻上躍下一道影,勾住顧緋的腰,抱著轉過,與箭肩而過。
箭劃開他的披風,留下一道小傷口,有滲出。
顧緋被抱著在地上滾了一圈,然而那人手臂力道極,將整個人圈在懷中,沒有讓傷及分毫。
彎起眼,甜地喊了聲:“夫君!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赫連辭單手摟著,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披風上的灰塵,淡聲道:“反賊君慕寒謀害陛下、太后,拿下。”
話音落下,多名軍躍下城墻,那些扮作百姓的手下紛紛向后退,卻被更多著鎧甲的士兵包圍。更是有十幾名手持長槍刀劍的士兵,將君慕寒團團圍住。
以丞相為首,原本支持君慕寒的一眾大臣,在此刻紛紛別過頭,沒有人向前一步。
君慕寒張開雙臂,任后的士兵給他戴上鐵銬,忽然大笑起來:“我說丞相怎麼順利讓兵部尚書調離你的大軍,原來只是做做樣子……赫連辭,你以為那支箭是沖著昭儀公主去的嗎?那是我為你準備的!”
“你可知道三年前我為何能順利出逃?你在新婚夜為何會暈倒?是蠱!蠱毒最懼怕至之,而我所用的所有武,都經過眾多草藥淬煉,你馬上就會麻痹五……”
赫連辭指腹碾過肩膀上的傷口,去那一點滲出的珠,“有一點,我夫人說得不錯。”
君慕寒:“……?”
赫連辭笑起來,忽然拔出腰間佩刀,進君慕寒的口。
在君慕寒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時,赫連辭輕慢道:“蠱毒,我夫人已經為我解了。”
“你沒有皇子妃來救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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