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于雪原中沒日沒夜的前進,世界死寂無聲,只有一幕幕而過又重歸冥冥的冰封雕像。這些被忘的記憶或幸福或悲傷,但都分外珍貴。
如果可以,他很想留在此地,閱讀這些悲歡離合的回憶。但他不能停下腳步,神州還在難,信指向的芒越發接近。
不過在一大片冰封雕像前,陸遠還是忍不住停留片刻。這是一群白發蒼蒼的老兵,他們衫襤褸,大多肢不全,要麼沒了胳膊,要麼沒了,他們的口掛滿勛章,他們的眼睛空茫然。
陸遠看到一座河邊的城市,硝煙遮天蔽日,戰士們舍生忘死。城市已經為廢墟,戰士們以之軀艱難抵抗敵軍的坦克。
天空,大雪伴著灰燼簌簌墜落。地面,火焰、黑煙、和尸凍結新的掩。他們咬牙關,死戰不退,不時有人跳出戰壕,抱著炸藥和隆隆的坦克同歸于盡。
他們在絞機般的地獄中不知掙扎多久,終于撥云見日。
旗幟揮舞,勝利的歌聲傳唱大地。戰士們榮歸故里,人民夾道歡迎。姑娘們涌上街頭跳舞,窗口灑下花瓣,將軍站在高臺上,為戰士們頒發獎章。
同志!聯邦謝你們!
這是他們最為榮耀的時刻,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回憶中的他們抬頭,驕傲的活著。盡管他們的軀留下難以治愈的傷痛,盡管以后的日子依舊清貧,但他們的榮不曾褪,他們知道,是他們的犧牲,換來了人民今日和平滿的生活。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漸漸的一切都不對了。
報紙上,電視中,酒館里,人民在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人民說,那是一場錯誤的戰爭,他們不應該抵抗。
人民說,如果由外族統治,今天的生活會好很多,會有吃不完的面包和熏。
人民說,他們是統治者的幫兇,是一群為非作歹的惡徒。他們是人渣、廢、流氓!
年輕人笑話他們,朝他們的背后吐口水,甚至當面辱謾罵。
國家不甘示弱,收回他們的榮譽,停了他們的養老金。他們的子不愿贍養累贅,他們無依無靠,流落街頭,靠乞討度日。
寒風中,他們蒼老的心靈分外迷茫。那座大雪與烈火的城市已經是遙遠的過去,已經被世人忘,甚至連他們自己也在疑,當年的戰恐怕是真的錯了。
一位老兵蹲在街頭,將前的獎章摘下,當作廢鐵賣掉。
記憶在此冰封。
陸遠退后三步,向老兵們敬禮:
“錯的是世界,不是你們!”
漫長的道路終有盡頭,陸遠來到雪原上一片翡翠的冰湖。這里的大地沒有積雪覆蓋,億萬年的冰層晶瑩剔,在天下呈現出通翠綠的。
一團鉛灰的影盤踞在冰層深沉眠,手中信的芒正指向湖底。
陸遠放手,鉛灰的信緩緩漂浮,穿過冰層,落到影之中。
死寂的世界有了一抖,翡翠的冰層竟涌如同波濤。風起云涌,一頭巨龍躍出深淵扶搖直上。祂的軀不知幾萬米長,龐大軀在云霧中蟠卷若若現,只有巨大的龍頭探到陸遠的面前。祂有著鉛灰的鱗片,散發著金屬澤,琥珀的巨眼無悲無喜。
陸遠此時才意識到,那塊鉛灰的金屬,正是眼前巨龍的一塊鱗片。
“時間等價的締造者。”威嚴宏大的聲音自心底響起,“為何來到吾的世界?”
老陸是個場面人,但這場面他真沒多底氣,他的面前是一位真正的神祗,真正的龍神!
不過對方竟稱他為“時間等價的締造者”,似乎自己也不是沒有份的人。想到此,陸遠放平心態,神念中問道:
“我能有幸知道您是什麼樣存在嗎?”陸遠有些苦惱,“來之前,那些人都不肯告訴我您的名諱。”
易星塵和蛛靈都是知者,但他們都用“那位偉大的存在”來指代眼前鉛灰的巨龍,搞得陸遠現在就很被。
琥珀的雙眼似有笑意。
“世人無法準確知道吾之名諱。”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因為他們無法記住。”
“吾名燭九,主宰被忘的記憶”
“人類認為時冷酷無,終將埋葬一切。”
“人類不知道,當你們被世界忘時,就會被我永遠記住。”
【吾乃歲月之龍,代表時的慈悲】
雄偉浩大的聲響震徹心靈,那一刻陸遠心中有著難以言喻的。
“您會記住每一個人?”他想到冰原上那個平平無奇的人,那位深藏功與名的俠士,那群被守護之人唾棄的戰士。
“無論誰,無論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歲月之龍肯定,“當他們被世人忘時,都可以在無盡冰原獲得一席之地。”
“吾將永遠守護這些被忘的回憶,在吾眼中,他們是同樣的珍寶。”
陸遠深深行禮,心中慨這位偉大的存在。
寒暄之后,陸遠提出來意,他需要尋找的,恰恰是一段被世人忘的回憶。
易星塵一萬年前離開地球,而中土的歷史記載起始于約五千年的大禹時期。那是軒轅伏羲等人,那些上天地的超凡者都已經了遙遠的神話傳說。
這中間的五千多年,是一段空白的歷史。陸遠必須搞清楚這群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易星塵向他保證,先祖們一定為華族留下了寶,足以對抗終焉黃昏的寶。
“吾之職責,守護一切被忘的回憶,任何人不能將其帶現世。汝之前看到的那些,回歸現世后自會忘。”
歲月之龍的聲音響起,陸遠有些失,不過歲月之龍繼續。
“時間等價的締造者,汝為世間帶來秩序,大千三千世界因汝益。”
“汝有權帶走一件珍寶。”
“去吧。”
冰層開裂,一條冰川峽谷出現在陸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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