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離開玄天的路途中，陸遠向導師提問。他問的當然不是導師的夫妻問題。

“這事很難給你解釋清楚。”易星塵遲疑片刻，決定有限的一點消息，“我一開始跟你說過，鑰匙存放在一個房間中，但世界上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去到那個房間。”

陸遠點頭：“我記著呢。”

“所以我們必須編造一段不存在的歷史，在這段歷史中，有進房間的唯一方法。”

陸遠心中盤算許久，想起蛛靈夫人的針線穿梭錦絹的過程，嘆道：“簡直匪夷所思！”

“玄天還是有幾個大牛的。”易星塵接話，“所以我一直反對和玄天全面開戰。”

陸遠想到，假如蛛靈對神州有惡意，那就麻煩了！比如可以編織出一顆小行星的歷史，然后對著稅軍來一發。那場面可真酸爽，而且防不勝防。

“沒那麼夸張。”大概看出陸遠的焦慮，易星塵呵呵一笑，“歷史不能胡編濫造，的力量很多因素的影響，你不要想太多了，先解決眼前的困難。”

偽造歷史的后果非常惡劣，而且會由蛛靈獨自承擔。如果不是神州面臨覆亡危機，易星塵也不會去求蛛靈，他的心充滿愧疚……大概是真的。

兩人原路返回17號界錨，值守的稅軍正打算列隊迎接，但轉眼工夫兩人已經高速飛遠。

據錦絹上的位置，他們直線趕往迷霧冰原。路過冰原和沙漠的界時，陸遠向下看了一眼黑河要塞。

在那里，他和小伙伴們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苦戰，也正是在那里，小白老師為他們埋下奇跡的種子。

一切恍若隔世。

迷霧冰原位于北境東北方的盡頭，這里終年氣溫在零下三十度以下，山脈和平原被積雪覆蓋，地表終年吹拂著凜冽的寒風，其中夾雜著雪，因而能見度極低。

當然對于兩位大修來說，在其中尋找特定目標并非難事。深冰原兩個多小時之后，他們看到一群冰原猛犸的巢，一座深地下的巨大冰窟。

冰原猛犸使用它們巨大堅固的獠牙，挖掘冰層尋找富含靈力的凍土層，他們以凍土層中的巨型雪蠕蟲為食。不過有時候，他們在翻找中能挖出一種白堊狀的石。

對于冰原猛犸來說，這種白石只是垃圾，但在人類社會，它有一個響當當的名字：葬雪石。

陸遠和易星塵趕到時，這群冰原猛犸正在外面覓食，冰窟中留著兩頭年猛犸，正在冰面上玩耍，看到有人類闖。兩頭擺出戒備的姿勢，口中發出呼嚕呼嚕的恐嚇聲，但它們并不敢主進攻。

一塊鉛灰的金屬落在冰窟的角落中，它的周圍散發著迷霧般的黯淡芒，大約半米的直徑。在芒中，鉛灰金屬正在褪。

直到此時，陸遠依舊難以置信。

“忘語族長真的丟了信，然后信又被猛犸群偶然帶到此？”

這是蛛靈編造的一段歷史，但又確確實實的發生在眼前，到底什麼是真實？

“不要懷疑，這就是真實。”易星塵做最后的囑托，“陸遠，在你們上我能到悉的氣息，你們是軒轅他們的后代。”

“他們不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絕對給你們留下了至關重要的東西，但我一直找不到是什麼。”

“陸遠，找出那段失落的歷史，懇請那位存在讓你將那把鑰匙帶出來。”

“只要你能做到，我一定有辦法解決神州的黃昏！”

如果可以，易星塵自己早就進去了，但他進去沒用，他沒有資格帶出鑰匙。

陸遠堅定點頭，手抓住鉛灰的金屬，原本暗淡的芒閃了閃，陸遠和鉛灰的金屬一同沉大地。

在陸遠的視角中，世界開始一層層的剝落。眼前的山賊，巨大的冰窟，探頭探腦的猛犸，一開始褪去了，接著失去材質的特征，一個個如同未上的純白模型。但很快，純白也消失不見，世界只剩下單純的線條。

這一過程可能是片刻也可能是永恒，陸遠在其中失去對時間的知，如同化作山頂的一塊巖石，靜看日月如梭。

當神智再度回到軀中時，陸遠發現自己還在原地，還在一座巨大的冰窟中。不過易星塵和猛犸都已消失不見。

“失敗了嗎？”

陸遠納悶的走出冰窟，發現外面是一片廣袤的雪原。似乎還是迷霧冰原，但好像有些區別。停了幾秒鐘之后，陸遠才察覺區別在何。

死寂。

刺骨的寒風依舊吹拂，但空氣中卻沒有風的聲音，雙腳踏積雪，咯吱的清晰傳來，但無聲。

“有人在嗎？”陸遠張喊了一聲，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一個死寂的世界。

神念中無法呼靈音，也無法打開石沉戒，觀想法失效。這個世界的規則很奇怪，陸遠的真元還在，但無法外放，因此他可以抵嚴寒迅速奔跑，但無法飛翔。

手中的鉛灰金屬泛出鋸齒般的芒，芒指向一個遙遠的地方。蛛靈說，這塊信會自發回到那個存在的邊，跟上就可以。

陸遠跟著芒的指向前行，天空灰蒙蒙一片，沒有晝夜，蒼茫的雪原沒有任何活的跡象，只有寒風亙古的吹。

在雪原上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依舊是不變的灰白，回眸后，一連串的腳印逐漸被風雪掩蓋，抬眼向前，地平線上依舊沒有任何起伏。

唯有手中信發出的芒，隨著前行微不可察的降低角度，這代表陸遠一直在接近，并非在原地打轉。

陸遠機械般的前進，又不知走了多久，雪霧迷蒙的前方影影綽綽似乎出現人類的影。他如夢初醒，趕上前兩步。

哪怕是敵人也好，哪怕打一架也好。

在死寂的世界中機械前進，周圍只有一塵不變的灰白，即使陸遠也覺快要發瘋，這簡直是神折磨。

前面的確是一個人類，一個相貌平平材臃腫的人，走在大街上不會有任何人多看一眼的類型。大概四十多歲，手上拿著抹布，看作似乎正在窗子。

晶瑩剔的冰塊將冰封，的時間定格在窗子的瞬間。的眼神并沒有驚恐或者痛苦，只是單純的專注著手中的工作。陸遠意識到，這并非一場災難或者謀殺。

“這是什麼意思？”

死寂的世界，無垠的雪原中，這方甚至需要篡改歷史才能勉強進的天地中，如果冰封著一傳奇生的尸，甚至停著一艘外星人的飛船，陸遠都不會驚訝。

但偏偏，這是一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主婦。

到底代表著什麼。

陸遠試探著將手按在冰面上，冥冥中，他好像看到了這個人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