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顧簡平還想聽一聽茵茵的心思,想順著的心意,去決定往後之事。
可眼下這一刻,他隻想將兒帶走。
不管腹中是否有了孩子,也不管與裴晏舟還有何牽扯。
他隻想帶著遠離京都,遠離城,遠離眼前這個男人,和與國公府有關的一切。
“你裴世子曾如此待我的茵茵,今日我接走我的兒,世子又以什麽份來阻攔?就憑你口中一句未過門的妻?”
“這樣所謂的看重,我們茵茵不稀罕!往後再也不是能任由世子欺負的姑娘,他是我顧簡平的兒,我絕不會讓旁人再傷半分!即便沒有世子,以後若想嫁人,也有的是能照顧的好兒郎!”
想到無無聘,他的茵茵就這麽搭上了一輩子,顧簡平翻湧的怒意便再難停歇。
可話音剛落,麵前原本還著氣勢的男子忽然便冷了下來。
他目微沉,任由脖頸的沒襟,一字一頓緩緩開口:“但凡晚輩還剩一口氣,茵茵就嫁不得旁人。”
男人上的冷沁執拗讓人生起了一瞬的驚駭。
隻是於顧簡平而言,麵前男子毫無退讓的模樣,更像是一種挑釁,一種對茵茵有恃無恐的迫。
“好一個嫁不得旁人,那今日我便舍了這一職,拿了你裴家世子的命,斷了你這一口氣!”
顧簡平抬手收回長劍,而後一個反手,猛地又朝著麵前的人刺了過去。
帶起的涼風如駛來的冷箭,驚起呼嘯之聲,仿若劃破了天際的一道口子,殺氣沸騰,淩厲非常。
院中男子形未,得顧簡平沒有毫猶豫。
下一瞬,劍尖直直沒他的口,帶出刺皮的聲響。
四周玄衛猛然生出殺氣,卻隻聽裴晏舟下不穩的氣息,沉聲道了句退下。
誰也沒敢再上前一步,隻能眼睜睜瞧著前頭主子的臉寸寸轉為蒼白,卻還固執地迎上那把長劍。
顧簡平亦有一瞬的怔愣。
適才那一劍,他想過裴晏舟會扛下些許,卻沒想過他不僅半分未躲,還如同瘋子一般對上劍尖,任由那利刃刺極深的位置。
“晚輩欠茵茵的,僅將軍這一劍還不夠,隻是在將軍再手前,有些事,晚輩想解釋一二。”
裴晏舟下不適沉聲開口,“即便將軍記不起茵茵,晚輩也已經同陛下送了信,不會是無無聘,往後整個京都都會知曉,我為了求娶茵茵,從京都追到了城,唯一的不同,便是茵茵的份。”
“若是將軍認下茵茵,那便是將軍之,若將軍不認茵茵,亦能有其他份,我娶,定不會讓半分委屈。”
晚來的疼痛極其兇猛,讓裴晏舟倒吸了口冷氣。
他下頜繃了一瞬,停了半晌才又接著開口道:“晚輩從不在乎茵茵的份,但能讓茵茵更安心的東西,晚輩皆會去替尋來,其實說起來不過是份而已,隻要是,將軍之同平民百姓,於晚輩而言無甚區別。”
說話間,口被喚醒的痛意一陣接一陣地襲來。
裴晏舟眸底逐漸蔓延出猩紅之,可偏偏他卻不甚在意,還朝著麵前的顧簡平笑了笑。
“隻是晚輩也說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茵茵便嫁不得旁人,將軍這劍若是殺不死我,我的話便一直作數。”
“世子使得一手好迫,隻是我若執意要帶人離開,世子還打算將我同茵茵一起囚了不?”
“晚輩不敢。”
裴晏舟接下顧簡平的冷笑,察覺到他要將人帶走的決心,男人強行穩住心神,“晚輩本就敬重將軍,隻是將軍不懼舍了這一職,晚輩為了留下茵茵,亦然。”
倉凜在旁提著心,眉心擰眸淩厲,握劍的手指骨發白,盯著顧簡平手中的長劍。
此刻顧將軍若想要主子死,這長劍一再一反手,前頭主子大抵便是難以醫治。
可偏偏主子眼瞧著毫無懼意,言語間沒有毫退讓安,隨時都能再將麵前之人惹怒。
倉凜的手心頭一次因著忐忑而有了意,他屏住呼吸,定定地看著顧簡平,生怕他真下了狠心。
“世子以為了這一劍便能有改變?即便你真抵了這條命,也難消我心頭之恨!隻是我顧簡平過你的恩,今日我停在這未下狠手,不代表我同意將茵茵留在你側!”
“不必。”
裴晏舟眸有一瞬的渙散,而後間了,在話音落下後,他抬手握住劍刃,竟又往前行了一步。
耳畔是倉凜的驚呼,連顧簡平也被他的狠意退了幾步。
“那夜相助不過是茵茵開口,算不得晚輩頭上,今日隻談茵茵,這一劍,我該。”
“主子!”
似有嘈雜聲響,而後重歸於寂靜。
裴晏舟耳中聽不見其他聲音,便更襯得那痛意明顯。
他存著一清明,勢要瞧見顧簡平生出退讓才肯罷休。
旁人隻道他衝瘋魔,可他自備下那封信後,便知曉會有這麽一日,也知曉在顧簡平麵前,要留下茵茵有些難。
可他亦明白,這是他娶茵茵必須要麵對的事。
顧簡平要查出過往不過是時日問題,與其讓旁人一點點探回消息將他激怒,倒不如他直接以坦誠之姿了他的怒火,尋一重新開始的機會。
“晚輩讓茵茵吃了太多的苦,了太多的委屈,今日將軍的劍即便再深幾寸,也抵不消那些沉重的過往,所以無需停下,將軍為茵茵的父親,是該替出氣。”
顧簡平眸狠戾,握著長劍的手卻有了遲疑。
他對向麵前人的目,試圖從他眼中瞧出算計,瞧出他藏於深之下的目的。
可什麽也沒有,他隻瞧見了向來深沉的男子不願放手的固執。
“世子究竟要怎樣才能還茵茵自由?是想要我手中的兵力和權勢,還是想要私下同順南王有所來往?我想世子若真是能被絆住腳的人,大抵是行不到今日的位置。”
“將軍猜錯了。”
裴晏舟自嘲一笑,另一邊垂下的手到腰間的荷包,輕輕將其握進了手心,“晚輩也曾以為,握進手中的權勢才最能讓人心安。”
可後來那場離別,讓他猛然清醒。
權勢固然重要,但說起來,這世間萬,又哪及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