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驥角勾著,難得找到他的短:“沒想到定國公世子還有金屋藏的興致,我原以為那京郊的一房偏室,已經是你這位大公子最出格的事了,你如今倒好,竟直接帶了人進府里!”
不過說著說著,他忽然咂了一下:“不對啊,你對那外室不是上心的麼,怎麼又帶回個別的?難不,府里這個就是……”
“別猜。”謝景辭扔下了帕子,眸有些不虞。
“好,我不說了。”梁驥擺了擺手,忽想到了那外室的份,臉難得變得莊重起來,“不過,你那外室出教坊,若是想嫁進這國公府,簡直比登天還難。即便是做妾,怕是也不了磋磨。你若是當真在意,須得好好考慮。”
他這會兒眉頭微蹙,沒半點從前的玩世不恭,謝景辭扣著襟的手一頓,便知曉他想起了母親。
“嗯。”謝景辭點了點頭。
“最好,不要像我母親那樣,出不好,卻偏偏和那個人長得最像。抬進了府里,也一直活在流言里。”梁驥嗤了一聲,笑容中有些傷。
他母親死狀極慘,從那之后,梁驥便一改從前的勤上進,了平京城有名的混不吝。
這件事兩人都默認不提,這會兒忽然被勾起,謝景辭拍了拍他的肩:“伯母的祭日快到了吧?”
“嗯。”梁驥垂著頭,鼻音有些重,“今年他要升親王了,旨意大概就在這幾日,一個死去了這多麼年的偏室的祭日,怕是早忘了個干凈。更何況,我那位矜貴的妹妹誕辰也就在這幾日,府里正忙的熱火朝天。除了你,我母親的祭日怕是也沒人會記著了。”
“伯母很好。”謝景辭從未有輕視過的意思。
“人人都在說他癡,可我母親又做錯了什麼,要被他納進府里,后半生都在模仿另一個人的行徑,最后生生被瘋跳了井?”梁驥眼眶微紅,眸中又帶著怒意。
“別想太多了。”謝景辭安道。
這話題太沉重,梁驥不想再提,半晌,忽又問道:“誒,對了,說起我那妹妹來,你對到底有沒有意思?”
“沒有。”謝景辭線抿。
“那就好,我看這些日子總往國公府里跑,還以為十拿九穩了呢。”他又恢復了那般吊兒郎當的姿態,話音里帶著些嘲諷。
恭郡王如今正得圣心,梁懷玉是他的嫡,又是二姑母的兒,現在這個關口,謝景辭眉心微蹙,倒是確實不好直接作。
“前段時間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謝景辭沉思了片刻。
“有點眉目了。” 梁驥放下了鳥籠,“那玩意兒果然不是最先出現在平京,我那些狐朋狗友傳出來消息,說是越州上層的圈子里近來流行一種長生的藥來,不富商巨賈乃至朝廷大員都在求藥,只是那藥頗為稀缺,競價已經超過了萬金。”
“萬金?”謝景辭面上有些郁,一個月前,他接手這藥時還只是千金。
“我也覺得有些離譜了,越州雖富,但那些人也都不是傻子,那藥定然是有什麼作用,才會讓他們趨之若鶩。”梁驥說道,只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好,我過幾日找個借口去越州一趟。”謝景辭看著那岸上的空瓶,神有些凝重。
“不過,你這一走,沒個十天半個月的可回不來,留下這小人獨守空房這麼長時間,你舍得嗎?”梁驥了眼。
這話雖然不著調,但溫寧如今的狀況離不開人,謝景辭看了眼帳中的人,凝眸不語。
“果然是放在心尖上的,一刻都離不開。”梁驥勾著,“方才沖撞了,那這金雀便送給你這位人吧,算是個賠禮。”
小小的雀兒似乎聽懂了人語,籠子一放下,兩只爪子便抓著棲木向后。
那般謹慎又可的模樣,像極了昨夜的模樣,謝景辭的目不自覺被吸引了過去。
一看見他眼里那點兒溫的,梁驥便清了清嗓子:“那小爺就不打擾二位纏纏綿綿了。”
他很有眼地離開了,待人影一遠,謝景辭立即快步向室走去。
一室靜謐,方才梁驥待了快半柱香,這會兒輕輕拉開簾子,溫寧又睡過去了。
一進去,眉眼微,不適地皺著。
謝景辭輕輕放下簾幔,側進去。
眼睫微,一撲一閃著,分外招人憐。
不自地低下頭,謝景辭輕地吻了一會兒,似乎是到安之意,溫寧的眉頭漸漸舒平。
然而,待察覺到那溫潤的有向下的趨勢之時,溫寧“嚶嚀”一聲,下意識推開那沉重的頭顱,不想被打擾睡眠。
忽然被推開,謝景辭抬起頭,從微松的領中看見兩道紅痕。
痕跡很淺,大約是方才被那雀兒撓的。
將的外拉下一點,出圓潤肩頭,他執著帕子輕輕了。
并不算疼,但溫寧本來就淺眠,謝景辭指尖掠過的時候,便睜開了眼。
窗外天已盛,糊里糊涂地又睡了過去,溫寧這回睜開眼,覺睡了好久似的。
“什麼時辰了?”聲音有些疲倦。
“辰時。”
“辰時?”
謝景辭話音剛落,溫寧立即清醒過來,平日起得晚,但這個時間銀環應該已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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