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高明的太醫、民間郎中，不斷進監察司為樊文炳治療，皇帝也不斷把珍貴的藥送監察司。

太尉崔恒、樞使雷景、樞副使白云瑞等人先后來探樊文炳。

似箭。

一個月過去。

這一個月里，在云嶺陣亡的門閥世家子弟、勛貴、軍將領的，陸續被送回圣京。

城文之外的權貴府邸，幾乎都在辦喪事。

城百姓終于到云嶺之戰的殘酷。

監察司。

正大明樓第三層，彌漫著湯藥味。

床榻上，樊文炳狀態越發差，原本魁梧雄健的軀，如今瘦的皮包骨頭。

這段日子，陳浩一直守著樊文炳。

阿月更是夜以繼日親自照顧樊文炳。

“告訴圣上，別……別再給我找郎中治病……”樊文炳不愿把珍貴東西浪費在他上。

“樊公，我想離開幾天。”

陳浩打算去大荒深，為樊文炳找靈藥。

“不可……”

樊文炳猜到陳浩的心思。

原本虛弱無力的他，抓住陳浩的手，阻止陳浩為他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去冒險。

陳浩，決定去一趟大荒。

“你，如果背著我，去大荒，無論你找到多麼神奇的大藥，我不會吃！”

樊文炳說完，氣吁吁，雙手扔抓住的陳浩的手。

“別讓義父擔心。”

阿月也勸陳浩。

陳浩見樊文炳緒激，只好點頭。

皇宮。

書房。

永興帝在榻上盤膝打坐。

接替洪公公的張誠，走進來道：“陛下，這一個月東宮那邊，太子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其余時候跪在太祖畫像前。”

永興帝閉著眼道：“倒是比以前有耐心了。”

“東宮那邊也無任何異常。”張公公又補充一句。

永興帝擺手，示意張誠退下。

張誠悄然退下。

永興帝雙眼緩緩睜開，目銳利。

罰太子。

封鎖東宮。

他不過是在考驗太子。

若太子鋌而走險，那他無論如何得廢掉太子。

一個沒有城府和耐心的人，配不上皇位。

還好太子沒來。

永興帝既慶幸，又有點失落。

太子不來，他就狠不下心廢掉太子，立六皇子。

立六皇子，再由他那沒什麼權力的妹子站出來威懾各方勢力，為六皇子爭取長時間。

這是他的備選計劃。

如今這計劃永遠擱置，畢竟是在賭，賭六皇子未來武道修為突飛猛進。

賭，就有輸贏。

一旦他賭輸，輕則六皇子坐不穩皇位，重則陷大夏于危難，所以能不賭就不賭。

他輕嘆，顯然心有憾。

“太子目前的修為，也配不上皇位，得幫他破境，不過他得先和白閥那位郡主完婚……”

永興帝在心里盤算著，接下來怎麼做最為穩妥。

午后。

東宮大門外。

張誠手托圣旨，親自來傳旨。

封鎖東宮的衛打開宮門，張誠邁過高高的門檻，徑直往里走，并且大聲喊：“圣旨到！”

張誠所過之，東宮侍衛、奴仆，提心吊膽下跪，因為此時此刻的張誠代表皇帝。

太子帶著一群人迎上來。

張誠站定，面無表道：“太子肖定武接旨！”

太子心尖栗，極力保持淡定，跪下接旨，他無法確定皇帝要廢掉他還是寬恕他。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張誠宣讀圣旨。

跪著的太子，起初惶恐不安，之后驚疑不定，再之后熱淚盈眶，像被父。

實際上，太子此時的心境，更接近于僥幸逃過死劫的慶幸與激。

“兒臣叩謝父皇盛恩！”

太子哽咽，涕淚齊流。

“殿下別多想，在圣上心中，沒人能取代殿下。”張誠出笑臉，將圣旨給太子。

他知道皇帝子骨不行了，未來他的命運由這位太子決定，眼下得給太子留些好印象。

太子起道：“張公公有心了，喝杯茶再走。”

“太子客氣了，圣上還等著奴才回話呢。”張誠笑著婉拒太子，跟著洪公公二十多年，他當然明白太子所謂的喝茶什麼意思。

名為喝茶，實則避開隨行的人接好，然而如今的他不缺金銀，只想留給太子一個好印象。

“孤送送張公公。”

太子屈尊降貴。

因為他深知皇帝邊的親信多麼重要，搞好關系，關鍵時刻作用極大。

張誠哪敢讓太子送他，慌忙道：“殿下折煞奴才了，萬萬不可。”

“魏俊，替孤送送張公公。”

太子吩咐東宮侍衛統領。

“張公公請！”

魏俊向張誠行禮。

等傳旨的一行人離去，太子仰面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旋即他笑了。

他展開圣旨看了一遍，圣旨最后讓他為娶白閥之做準備，三個月后大婚。

隆郡王府。

正在為老祖宗辦喪事的隆郡王白云碩，也剛剛接了圣旨。

永興帝通過圣旨對白家表示問和謝，賞賜許多東西，參與云嶺之戰的白閥子弟皆有封賞。

最后，永興帝告知白閥眾人，三個月后，太子迎娶白云碩年齡最小的兒。

看上去像是四五十歲的白云碩，實則已年過八十，但他年齡最小的兒，剛滿二十歲。

“這……這……”隆王妃苦著臉環顧四周被白紙扎和白挽聯裝飾的房屋、樓閣、亭臺。

白閥戰神老祖宗尸骨未寒，就要辦喜事，外人怎麼想？

“想必圣上等不得了，給咱們三個月時間，已經很長了，特事特辦吧。”

白云碩無奈，皇命不可違。

就算你親爹死了，皇帝需要你，也可奪，不讓你守孝。

在大夏皇權大過一切。

與皇室聯姻，卻未帶給白閥眾人多喜悅。

對白閥眾人而言，失去一位戰神，遠非多一個太子妃乃至皇后所能彌補。

“這幾天，白閥各地分支都有人來祭奠老祖宗，唯獨那小子……真是頭白眼狼！”

老太妃沉著臉說話。

在場的人都清楚，郡王府中輩分最高份最尊貴的老太太在罵誰。

“母親別生氣了，了監察司便是陌路人，樊文炳與樊閥如此，白小子與我們白家亦如此。”

白云飛勸老太太。

當初是他決定讓陳小子監察司。

如今老太太罵陳小子，他覺像在罵自己。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我倒要瞧瞧，那白眼狼還能得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