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秧一到二樓就看到了趴在地上大哭的小念禾。
“媽媽……嗚嗚媽媽我害怕……”
沈秧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急匆匆跑過去,蹲下將小念禾抱起來。
“小念禾,你怎麽了?摔哪了?”
“媽媽我好怕,我喊了好久都沒人,南瓜怪還追我嗚嗚嗚……”
“南瓜怪?”
沈秧聽得有些懵,“南瓜怪是什麽?它在哪裏?”
“它在那裏……”
小念禾在沈秧懷裏,小心翼翼的指著牆上那些燈倒影。
沈秧看了眼,頓時明白了。
笑了下,抬手輕輕小念禾的腦袋瓜,“不怕,那不是什麽南瓜怪,那隻是燈的倒映。”
“是,是嗎?”小念禾眨了眨漉漉的眼睛。
對於南瓜怪他是真的害怕,但媽媽說的話,他又是相信的。
“你要不相信,我抱你過去看看?”
小念禾猶豫了下,看著媽媽溫的眼睛,還是點了點頭。
有媽媽在,就算是有南瓜怪他也不害怕的。
沈秧深呼吸一口,咬牙拚盡全力抱起小念禾。
五歲的小念禾個子比同齡的要高一些,這些年顧家養得極好,如今的小念禾很好,小胳膊小的都是結實的,抱起來很有分量。
沈秧抱得有些吃力,但一想到這是自己的兒子,就告訴自己要堅持。
不能廢到連自己的兒子都抱不。
“小念禾,你看,這是燈的倒影,你現在試試把小手過去。”
小念禾有些遲疑。
雖然有媽媽陪著,但他還是有些害怕。
沈秧繼續鼓勵他,“不怕的,你過去就會發現一件很驚喜的事。”
“真的嗎?”小念禾眼的看著沈秧,“媽媽,你不會騙小念禾吧?”
“媽媽不騙小念禾。”沈秧滿眼慈的看著他,“小念禾,你會相信媽媽的對嗎?”
小念禾當然會相信媽媽了!
他用力點點頭,然後深呼吸一口出小手。
手靠近廊燈,燈打在他的小手上。
“你看,牆壁上是什麽?”
小念禾看過去,下一瞬驚喜的瞪圓雙目,“是我的手!”
“是啊,是小念禾的手,你一,牆壁上的小手也會跟著的。”
小念禾興不已,照著沈秧的話做。
牆壁上的小手晃呀晃,短的小手指頭像是可的小靈,歡快的跳著舞。
“好好玩呀!”小念禾笑得合不攏的。
原來和媽媽在一起還有這麽好玩的驚喜啊!
盡管小念禾再聰明,卻也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也需要媽媽的嗬護和陪伴。
沈秧看著小念禾開懷大笑的樣子,心裏暖洋洋的。
這種覺讓覺得很安定。
好像隻要陪在小念禾邊,對這個世界就不會再覺那麽迷茫。
“小念禾,對不起。”
“媽媽你為什麽要和小念禾說對不起呀?”
“因為媽媽沒用,媽媽把你忘記了。”
“不對哦!”小念禾摟住沈秧的脖子,小臉在頸窩裏蹭了蹭,“爸爸說過,媽不是故意忘記我們的,媽媽隻是了很重的傷,你不是故意要忘記我們的,你迷路了,記不得回家的路,沒關係呀,我和老爸來帶你回家就好啦!”
沈秧怔住。
沒想到小小的孩子,竟能表達如此清晰。
更想不到,顧喬慕竟對一個五歲的孩子如此坦白。
他們說要帶回家。
回家……
沈秧看著小念禾,努力想要回想起點什麽。
可是腦子裏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有關小念禾和顧喬慕的事,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後傳來腳步聲。
沈秧抱著小念禾轉過。
顧喬慕大步走來,在抵達沈秧邊時已經出手將小念禾抱過去。
他這個舉有些急切,沈秧還沒反應過來懷裏就空了。
有些怔楞。
“你比較虛,小念禾還是抱比較好。”
原來是擔心的。
沈秧有些無奈,“我,我沒有那麽廢……”
“不是嫌棄你的意思。”顧喬慕忙解釋道:“你喜歡和兒子親近,我也很高興,但小念禾最近長胖了不,我一個大男人抱著都覺得累,我怕你累著。”
沈秧:“……”
這麽直白的關心,讓有些招架無能。
“喂喂喂!”小念禾皺起眉頭,衝顧喬慕斜了一個白眼,“你心疼媽媽我沒有意見,可你對我一個五歲的小孩進行人攻擊就過分了啊!”
“你本來就胖。”顧喬慕說著還手了他嘟嘟的小臉,“你看你這臉都快跟餅有得一拚了。”
小念禾拍開顧喬慕的手,“你說話就說話不要手腳啊,我現在可是有媽媽疼的寶寶啦,你再欺負我,我就讓媽媽學小嬸嬸,讓你去跪鍵盤!”
顧喬慕:“……”
好的不學,壞的倒都是倒背如流了!
顧喬慕歎聲氣,如果不是還要靠兒子哄老婆回家,他是真恨不得馬上把這倒黴兒子快遞回顧家。
他看向沈秧,溫聲道:“我和封瑉了解過你的況了,如果可以,我希我們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一聊。”
沈秧微微擰眉,“就我們兩個嗎?”
顧喬慕看出的心思,微微歎聲氣,“也可以帶上小念禾。”
“好。”沈秧看著小念禾,“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讓小念禾先吃飯吧?”
“好。”
-
晚餐沈秧特意囑咐廚師多做一些小念禾適合吃的菜品。
客棧有專門用餐的包廂,為了方便談話,沈秧找了一間包廂。
三人落座後,菜品陸續上了。
沈秧和顧喬慕中間隔著一個小念禾。
小念禾已經能自己獨立用餐,沈秧為他夾菜,他也不急著吃,而是也給沈秧夾了一隻,“媽媽,我已經可以自己吃飯啦,你不用照顧我的。”
沈秧看著小念禾放到自己碗裏的,心裏不已。
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以這麽懂事。
“謝謝,小念禾這麽小就會照顧人了,真懂事。”沈秧了小念禾的頭,“媽媽這五年都沒有盡到一個當媽媽的責任,現在才開始學怎麽當一個媽媽,希小念禾多多包涵,好嗎?”
“媽媽不用學。”小念禾笑嘻嘻的說道:“媽媽隻要以後都不再離開小念禾,那小念禾就滿足啦!”
聞言,沈秧笑容微僵。
小念禾是期待能跟他們回家的。
可現在這樣的狀態……
沒有任何記憶,這麽回去算什麽?
“小念禾,先吃飯。”顧喬慕出聲提醒道。
小念禾‘哦’了一聲,“食不言,我懂!”
他說著衝沈秧眨了眨眼,“媽媽,我知道老爸這人無聊規矩又多,但你不要害怕哦,他人其實很好的,雖然他對我很嚴格,但是每次我半夜做噩夢嚇醒的時候,他都會在,他會抱著我唱搖籃曲,老爸唱歌好聽的,哦還有他材也很好啦,有還有八塊腹……唔!”
顧喬慕捂住兒子喋喋不休的最,皺眉瞪他,“還能不能安靜吃飯了?”
小念禾點點頭。
顧喬慕這才鬆開手。
小念禾拿著湯勺低下頭,嘀咕一句:“天天在健房練,不就是為了給媽媽看嗎,幹嘛還不讓說哦!”
小家夥自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兩個大人完全聽不到。
可事實是,他的聲音不小,兩個大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顧喬慕:“……”
沈秧:“……”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尷尬。
沈秧低下頭,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顧喬慕看著,也有那麽點不自在。
他清了清嗓,說道:“那個,小念禾就是個小話癆,他有時候說一些話我也意外的,你別太往心裏去。”
“不會。”沈秧看著認真吃飯的兒子,“我覺得他這樣好。”
聞言,顧喬慕微愣。
沈秧說小念禾好的。
這是在說他把兒子帶得好嗎?
五年前最後在那封信裏,最後的心願就是希他能好好帶孩子。
如今,從這裏得到肯定,雖然已然不記得,但顧喬慕還是很。
五年的孤獨,在這一刻仿佛變得微不足道。
值了。
“我和封瑉說了,我要帶你回家。”
沈秧著筷子的手微微收。
不意外。
顧喬慕既帶著小念禾找到這裏,那就沒有理由繼續把留在封瑉邊。
封瑉那邊……
沈秧放下筷子,抬起頭看向顧喬慕,“你能先跟我說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顧喬慕看著,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實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和封瑉不對付。”
“你們……”沈秧頓了頓,才問出口:“是因為我嗎?”
“能讓兩個男人針鋒相對的,自然是為了搶人這件事了。”
沈秧:“……”
“沈秧,過去的事你不記得就算了,你的封瑉跟我說過,我的工作特殊,當年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的仇家抓走你來以此要挾我,我是要去救你的,但我比封瑉晚了一步,等我到的時候,封瑉已經把你帶走了。
當年你了很嚴重的傷,封瑉為了救你不得不給你用了大量的激素藥,這些要副作用很大,你如今這副如此虛弱,也是因為那些副作用。封瑉告訴我,你腦部傷得最重,所以你忘記了大部分的記憶,他喜歡你,覺得你忘記了也是好事,所以就將錯就錯。”
顧喬慕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觀察著沈秧的神。
這個說話是他和封瑉最後商量決定的。
既不能讓沈秧恢複記憶,那就要找個合理的版本來解釋清楚著五年和封瑉為什麽會在這裏。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五年前我沒有被你的仇家綁架,我們現在……”
“如果你沒有被綁架,那麽我們會在小念禾滿月後就舉辦婚禮的。”
沈秧微愣。
“沈秧,我知道你現在不記得我,所以就算我跟你說我們過去多相你肯定不信,我也看得出來,你有點怕我,但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隻是小念禾需要媽媽,我希你能看在小念禾的份上,先和我們回家。”
“我……”沈秧皺眉,“我還沒緩過神,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
“當然可以。”顧喬慕微微笑道:“我說過我不會勉強你,我說到做到。”
“謝謝。”沈秧低下頭,盯著自己的碗。
這突然的變故,實在讓無從消化。
可看著可的小念禾,沈秧又有些搖。
即便不用親子鑒定也基本能確定這就是的兒子。
這種覺很奇妙,甚至覺得自己縱然再廢,也能為了兒子為母則剛一回。
就是這兒子他爹……
沈秧想著不由悄悄瞥了眼顧喬慕。
顧喬慕正低著頭在幫兒子挑魚刺。
男人眉眼低垂,神認真,看著似乎要比剛才溫一些。
很難想象他這樣的男人居然能獨自帶著一個孩子生活五年。
這五年,他應該也難的吧?
心裏不知怎麽的突然揪疼了下。
“好,我跟你們回家。”
話音落下,沈秧猛地捂住自己的!
怎麽回事,明明沒打算這麽快答應的……
皺著眉,和顧喬慕四目相對。
顧喬慕黑眸裏跳躍著興的芒,“沈秧,你是認真的嗎?”
“不是,我剛……”
“媽媽說話要算數,小念禾剛剛可是聽見了哦!”小念禾抬起頭,小手指頭點了點自己的耳朵,“兩隻耳朵都聽見啦!”
沈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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