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三樓沈秧閨房。

顧喬慕抱著沈秧來到浴室。

“你，你放我下來……”沈秧輕聲說道。

顧喬慕把放下來，看著還在發抖的子，有些不放心。

“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可以的。”沈秧低著頭，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顧喬慕看著小心翼翼的樣子，輕歎一聲，“那我出去了。”

“好，謝謝。”

顧喬慕聽著這聲疏遠又客套的‘謝謝’，隻覺得心酸。

他走出浴室，順手將門帶上。

‘哢嚓’，沈秧落了鎖。

顧喬慕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直到聽到裏麵傳來灑水聲，他才放下心，轉離開房間。

封瑉站在三樓樓梯口，顧喬慕出來便看到他。

“顧喬慕，我們談談。”

封瑉走過來，神不再像剛才那般得意，而是多了分真誠。

顧喬慕看著他紅腫破皮的角，微微挑眉，“怎麽？還嫌棄被我打得不夠慘？”

“我現在不想和你吵。”封瑉皺著眉，語氣有些有些急切：“秧秧如今的況你並不了解，我想跟你說清楚。”

“我不想和你談。”顧喬慕說著往樓下走。

“你站住！”封瑉上前拉住他，“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談。”

沈秧現在的緒其實不太穩定，封瑉怕這樣下去沈秧的會到影響。

“你真以為我真查不到這五年對做了什麽嗎？”

顧喬慕轉，一把揪住封瑉的領，惱火道：“如果不是看在當初你救了沈秧一命，我早就讓你去見閻王了！”

“你既然知道是我救的沈秧，那你就該明白，我是為好。”

“是為好，還是為了你的私？！”

“好吧……”封瑉自嘲的笑了聲，“我騙不過你，我確實是存有私心，但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沒本事，連沈秧的心思你都猜不到。”

顧喬慕一怔。

封瑉抬手推開他，抬手理了理領，“我認為我們至在沈秧這件事上，不應該是敵人。”

顧喬慕皺眉，“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哪來的妻啊？”封瑉嗤笑，“你和沈秧領證了嗎？”

顧喬慕：“……我們有個兒子。”

“現在這個社會，未婚先孕的比比皆是，有了孩子還離婚的還嗎？難道就因為當初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就要拿這個孩子來捆綁一輩子？”

“捆綁不捆綁不是你說了算！”

顧喬慕惡狠狠的看著他，直接揭穿了封瑉心最真實的想法。

“你如果真的這麽有把握，那你為什麽要洗了的記憶，還給構建新的記憶！說白了，你就是心裏清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人是我，隻要能活下來，肯定會回到我邊！

可你偏偏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留著，看著在你邊如同傀儡一樣活著，你那點變態的占有就能得到滿足！封瑉，你以為你這是嗎？你看看現在的沈秧，哪還像個正常人？”

封瑉被懟得啞口無言。

顧喬慕的話就像一個個掌，直接打在了封瑉的臉上。

“封瑉，看在你救了沈秧的命，這五年的賬我不跟你清算。但我也明確告訴你，沈秧是我的人，這一次我來就是帶回家的，你最好識趣放手，要是你敢再耍新花樣，我不介意恩將仇報！”

聞言，封瑉反問道：“你以為我不阻攔就願意跟你回去？”

“這是我們的事，不需要你心！”

“顧喬慕，事發展到現在，不信任我，也不可能信任你。”

顧喬慕挑眉，“那又如何，我有兒子，你有嗎？”

封瑉：“……”

“不用馬上信任我，我也不會馬上就接我，但我相信你也看出來，對我兒子的關心是不可抗拒的，這就是緣的力量，兒子是當初拚了命也要生下來的，即便你洗了的記憶，但我相信心深對孩子的還在，隻要我兒子一撒，肯定就會心。”

“你卑鄙！”封瑉氣得麵鐵青，衝上來揪住顧喬慕的領，“你這是利用孩子來捆綁，怕你你看不出來嗎？你讓為了孩子跟你回去，然後每天在你邊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顧喬慕，你說我自私扭曲，你自己又好到哪裏？！”

“我和你不一樣！”顧喬慕推開他，拍了拍自己的服，“我和沈秧是真心相，現在怕我隻是暫時的，等恢複記憶，我們變回重歸於好，而你呢？等恢複記憶，知道你騙了五年，對你，怕是隻剩下厭惡了吧！”

“你……”

封瑉氣得眼眶發紅。

他深呼吸一口，自己冷靜下來，“我不是上來找你吵架的，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談一談。”

“行，你說吧，我聽著。”

“就不能換個地方？”封瑉看了眼閉的房門，“秧秧……”

“你再一口一句‘秧秧’試試看？”

封瑉氣炸了，“你講不講道理，我這麽都了五年……”

“我的人有姓有名，這種親的稱呼，你一個騙五年的騙子也好意思用？”

封瑉：“……”

“給我改了。”顧喬慕一字一句的命道：“這是警告，不是商量。”

“你簡直不講理，神經病！”

“封瑉，我耐心有限。”

“我懶得和你扯！”封瑉氣得頭頂都差點要冒煙了。

“我告訴你，現在很脆弱，當年我找到的時候，上中了兩槍，一槍在口，一槍在腹腔，我帶走的時候，已經剩下一口氣，加上為了逃亡，我不得不帶著奔波，連著三天，的況一直不穩定。

後來到了羅馬這邊接治療時，醫生說打過特效針，這東西的副作用你是知道的，當時剛生產完，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而且的因為viper的影響，不都是被損傷過的，所以即便沒有中槍，單單是那特效針都足以要了的命。我沒有辦法，為了救，我隻能賭，那段時間用了大量的激素藥才把這條命救回來了，可的也留下了很多後癥……”

顧喬慕安靜聽著，他看上去緒還算平靜，隻是垂在側的雙手拳頭握，青筋暴起。

封瑉深呼吸，調整一下緒，才接著說道：“現在說得誇張一點，就是一個不得摔不得的瓷娃娃，別說是普通的冒都可能讓變重癥，就是稍有點比較激烈的緒反應就會出現應激反應，嚴重的時候就會休克暈厥。

你以為我隻是為了我的私心才狠心把的記憶洗掉的嗎？我是有私心，但當時那種況，我也不可能不洗的記憶。我如果不洗的記憶，就如今這副，本就承不住那些痛苦的經曆，是報仇了，可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親手殺了多人，更無法忘記親手殺害了自己的父親，你說我卑鄙，那我問你，如果恢複記憶後承不了呢？！”

顧喬慕怔怔的看著封瑉。

不得不說，封瑉這番話功影響到他了。

如今的沈秧這麽脆弱不堪一擊，那些記憶那麽痛苦，如何能承？

“其實，你想要恢複記憶也不是沒有辦法。”封瑉歎聲氣，又道：“我可以幫你聯絡那個催眠師，但你想清楚了，隻是為了讓想起你，就去麵對從前那些痛苦殘酷的事實，你忍心嗎？”

顧喬慕無言。

他忍心嗎？

不，他不忍心。

如果記起他的代價是讓沈秧重新麵對一次那些痛苦殘酷的記憶，那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顧喬慕閉上眼，嗓音低沉道：“既然那些記憶讓痛，那就當做沒發生過。”

封瑉微愣，似乎沒有想到顧喬慕會妥協。

“你知道不恢複記憶代表什麽嗎？”

封瑉看著他，隻覺得顧喬慕可能是過於樂觀了，“不恢複記憶的話，你在的生命裏就是一個陌生人，就算有孩子，不記得你，對你就注定疏遠，戒備，甚至，也不會跟你回家……”

“你憑什麽就這麽肯定？”顧喬慕睜開眼，看著他，神堅定道：“以前是追我，以後我來追，既能上我一次，那就能再上第二次。”

“嗬，你還真瞧得起你自己。”在封瑉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的沈秧對人建立信任很難，別說重新上顧喬慕，就是和顧喬慕多接一些都未必願意。

尤其是現在知道連他這個唯一讓信任的人都在騙，這讓對這個世界的戒備更深，退卻封閉自己的心理就會加重。

顧喬慕想要沈秧重新上他，這簡直是異想天開。

“顧喬慕，我賭你贏不了。”封瑉信誓旦旦的說道。

顧喬慕卻是冷嗬，信心十足，“那就請你拭目以待。”

封瑉擰眉，握雙拳。

-

小念禾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

他坐起，呆呆的了眼睛，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顧喬慕。

“老爸？”

小念禾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鞋都沒穿就在房間裏四走。

浴室臺都找了，就是沒有看到顧喬慕。

此時外麵天已經暗了，房間裏開著一盞小夜燈，雖然不至於黑漆漆的，但是過於安靜的房間還是讓剛睡醒沒有搞清楚況的小念禾有點怕怕的……

“老爸！”

小念禾拉高音量，“顧喬慕！你在哪裏！你出來呀……”

房間裏找不到人，小念禾待不下去了，著腳丫跑到房門口，打開房門往外跑。

走廊很深，複古的廊燈在牆上照出一些零碎的倒映。

那寫倒映本來是很正常的圖案，可小念禾想象力太富，越看越覺得那些倒映像極了汪汪隊裏的南瓜怪……

小念禾看得心裏陣陣發涼。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加上此刻走廊一個人都沒有，小念禾更加害怕了，越走越快，最後抵不住心的恐懼跑了起來。

“老爸！老爸你在哪裏嗚嗚嗚……”

不跑還好，一跑起來就覺後有南瓜怪在追著自己！

小念禾徹底慌了，腳下一個踉蹌往前摔了出去，小小的子砸在地上！

“哇——媽媽！”

孩子的哭喊聲響徹客棧。

沈秧在房間裏都聽見了，那一瞬什麽都顧不上了，打開房門直接往二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