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半個小時,云收雨霽。
聞也把傘合上,帶尹洧離開。
道路有些泥濘,他蹲下子把孩放到背上。
他說:“覺又輕了。”
“那你覺錯誤,”背上的孩糾正他,把他的領整理好,著他的上,語氣輕快,“我今天早上剛稱過重,比上個月重了三斤。”
男人一本正經道:“再重三十斤我也能背。”
“……”尹洧
輕拍了下他的,說才不要重三十斤。
聞也低低笑,拖著一步步往前,快走出墓地,他看到有只白的蝴蝶攔住了他的去路。
通白,眼睛是湛藍,明的薄翼在日下閃著金的。
那只漂亮的蝴蝶先落在尹洧指腹,輕的指尖后,它往前,綴在聞也的肩上。
“今今……”男人聲音很沉,帶些不確定,他問,“是不是外婆?”
“嗯!”尹洧抬手,用很小的力度輕那只蝴蝶,告訴他,“是外婆,我們想說的話外婆都聽到了,外婆在給你回信呢。”
還在想。
外婆回了很長的信,以之名,以載。
外婆最想說: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要幸福。
的小也,一定一定要幸福。
*
九月中旬,延陵的暑氣下去,一行人便回了延陵。
記憶恢復了一大半,尹洧也終于找到和聞也的家的路。
母親的公寓在們家前一棟,步行三分鐘。一次晚飯后,母親約去逛超市,母親說,“你記不記得之前我總帶你到小區里散步?”
尹洧點頭,記得。每天要下樓散步三次,一次也不。
母親笑了笑,告訴:“除了要保持運習慣,還因為那段時間你不記得小也,我把你領到樓下,他才能遠遠看你一眼。”
尹洧稍愣,心中再度涌起。
譚寧拍拍的家肩膀,喊:“今今。”
“嗯?”
停頓很久,母親說:“這世界上真的是有永遠的,以前是我淺薄。”
永遠。
永遠。
再聽到這個詞是次日。
9月20號。
距離聞也生日還有一天。
那天,聞也收到院長的信息,回醫院給一個病號做診療,而尹洧因此有機會在家給他準備生日驚喜。
吹了氣球,了照片墻,又在廚房研究了一下午的菜。
的味覺在逐漸恢復正常,可以做他吃的椒鹽蝦。
晚上九點,椒鹽蝦做好,往上面撒白糖的時候,的記憶有片刻凝滯。
想起為什麼回國了。
還想起回國的前三天都在廚房研究一道黑暗料理的菜。
“他吃椒鹽蝦,做法是:裹蛋和淀,撒椒鹽和白糖,我很見過咸口菜上撒白糖,所以我給它起名黑暗料理。”尹洧在心里喃喃,想說,“我是為他回的國。”
安靜片刻,尹洧走進書房。
還想再準備個驚喜給他。
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從屜里取筆記本和筆。
把筆記本打開,翻到扉頁。
驀然間看到一張折疊的信。
按理說不應該看信。
可見那張信紙上寫今今親啟。
如果不出意外,這是寫給我的。
尹洧凝視著有歲月痕跡的帶著褶痕的紙,最終選擇打開。
攥寫者用的是很標準的寫信的格式,還有題目,題目就書。
為了防止烏龍出現,那人特意在開頭寫了收信人的姓名,他寫:尹洧,你好。
/
尹洧你好:
給你寫這封信,希不會打擾到你。
我是個文筆一般的人,遣詞造句也笨拙,尤其是寫書,我沒有經驗。所以,假如我詞不達意,懇請你打一些同分給我。
嗯,你沒猜錯。
這是封書。
而我。
我這個寫書的人喜歡你。
你是不是想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的時間我給不出,但我知道,見你第一眼,我就告訴自己,沒有別人了,如果以后我,不會再有別人。
我不想嚇到你,所以你別怕。
這不是一封求信,我也不是一定要你給我回應。
只是因為要畢業了,你沒給我遞同學錄,我想對你說的話沒法填到同學錄的留言區,就只能填到這。
尹洧,我不是奉承你,我說實話,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孩子。
……
聽起來沒什麼誠意,用的都是空話。
但尹洧,請你相信我,你就是最好的。
對了,告訴你個。
我也是延陵人,和你算老鄉。
老鄉的這個份,可以用來加分嗎?如果年后,你考慮,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
你一定不敢相信,區區四百字,我寫了四個小時。想說的話不知道怎麼說,想做的事又不敢做,我這個人還沒什麼浪漫細胞,連禮都不知道選什麼給你比較好。
假如。
我是說假如,你有那麼一點點……
算了,上一行不作數。
我得給這封書收尾了,再不收尾,我不保證自己還會胡言語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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