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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過后,延陵的夜生活正式開始。
尹洧林驅車來到延陵大學的一家酒吧。他沒有泡吧的習慣,只是在好幾年前被在延陵大學讀書的郁桑安利過這個地方,郁桑說:那里很蔽,不會被人到,開心不開心,你的緒都能在這里被包容。
他今晚確實不想被人到,但去其它地方又難免遇到人:朋友,合作伙伴,或者圈子里沒有際但總要圍上來寒暄幾句的人……喝酒的地方總是他們的常駐地。
這幾年,尹洧林算是半接手公司,偶爾覺得能力和職位不匹配,但也得著頭皮沖上去,沖就沖吧,沒覺得特別難熬,但現在是真不行,這個時刻,難熬到不住,才想找個地方躲躲。
點了一些濃度高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喝,臺上駐唱歌手的聲音不算小,但也沒能被他聽進去。他覺得是微醺,但腦子已經開始不控,顛三倒四的回憶這兩天的事。
昨天他在倫敦出差,在尹洧的一家餐廳遇到了陶姜,本來是興的要上去打招呼,但還沒走上前就聽到陶姜跟餐廳工作人員說:“你們老板最近有些不舒服,等狀態好一些就會來看你們。”
他本來以為是隨口一說的一個借口,但細想,陶姜不會用這個借口來搪塞店員。
他走上前問陶姜剛才的話什麼意思,陶姜說,“沒什麼,就是今今最近有點冒。”
“那你為什麼要回國?”開始以為是回國玩,但他發現不是,他剛聽朋友說陶姜辭了工作,公寓也轉租了說要回延陵,而那麼討厭延陵,會決定回去肯定是有什麼大事。
“你姐生病了。”陶姜看敷衍不了他才說,“我沒問是什麼病,但前天我們出去玩,我講小時候的事,不怎麼記得了。”那些尹洧以為自己瞞的很好的東西,其實陶姜早就發現了。
“什麼意思?”他問陶姜,又不敢聽陶姜的答案。
但連夜買了回國的機票。
他其實已經確定了,姐姐真的生了病,這幾個月的細枝末節都在表示生病了,可他在干嘛?他連醫院都沒陪去過一趟。
所以,他到底怎麼做弟弟的。
酒水喝,還是不夠。
又去吧臺點了兩杯,然后看見站在吧臺一直盯著他打量的聞宛。
不是說不會到人嗎?桑桑怎麼還騙他,這不,剛喝沒一會兒,就遇到的了。
“林子?”聞宛跑上前來,這麼他,他親近的朋友都這麼,郁桑也這麼,尹洧林想聞宛或許是從自己偶像那里學來的稱呼。
本來想糾正,他比大好幾歲,這樣稱呼不禮貌,但又因為沒什麼心,也就沒說這句話,只點了點頭。
敷衍的點了點頭。
“你怎麼在這兒?”聞宛和同伴打了個招呼,然后跟著尹洧林往他的卡座走,問他在這干嘛。
亦步亦趨,像個小尾。
“你是不是喝醉了?”“你怎麼不說話?”“你要不說話,我可告訴今今姐了啊。”
聽到這句,尹洧林終于有了點反應,他看一眼,把自己窩在沙發里,平靜又持續敷衍道,“你別跟我姐說,我讓郁桑給你寫TO簽。”
聞宛:“……”
是這麼容易被賄賂的人嘛。
而且已經有桑桑的微信了,可以自己往桑桑要TO簽。
轉念又想起這幾次自己找尹洧林的經歷,好像確實都是讓他幫忙約桑桑的,那他會用這個方式賄賂自己,好像……也在理之中。
聞宛在思緒飄了幾圈又回來后,看向尹洧林,然后,發現他竟然又在喝酒,這人是個酒鬼吧。
手想攔住他,結果不僅沒攔住,尹洧林還又往手里塞了瓶酒,“你喝不喝?”“算了,你未年,”他把那瓶酒又奪回去。
“……我早年了。”聞宛把酒瓶拉回來,灌了一口,似是在向他證明自己說的話。
尹洧林再次奪回去:“年了也不能喝。”酒很烈,濃度也高,不適合這種在襁褓里的年輕大學生。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了?”聞宛不再爭那瓶酒了,只是蹲在地上對著他打量,還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一直以為尹洧林是個生慣養的爺,有點傲,有時候不經逗,但每次說話都很有趣,還喜歡看他無可奈何。
但不是這樣的無可奈何,這是無奈。
無奈,無可奈何。
這兩個詞是有區別的。
“你是不是失了?”聞宛看他不應,試圖猜測道,“或者你投資失敗,公司破產了?該不會是你談了個朋友,朋友把你綠了……”
尹洧林:“……我就是口。”
他是真怕再聽下去,這丫頭把所有不好的結果都往他頭上套。
聞宛:“……哦,你看我信嗎?”
尹洧林:“……”
眼看滿臉懷疑的聞宛要往地上坐,他手把拉起來,把推到自己旁邊,他倒了杯溫水給說:“我如果告訴你,你可以晚上睡一覺就把這件事忘了嗎?”
聞宛眨眨眼睛,出三個手指,做發誓狀:“ 我一定會忘的!”
想:太好了,要聽到什麼大,可太聽八卦了,但沒想,剛聽了一句,就好想哭。
“我姐以后會不記得我的。”尹洧林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他覺得有些醉了,醉的難,所以才說那些話,“不僅會不記得我,還會不記得所有人。不過不記得就不記得吧,其實我覺得沒關系,不記得我真的沒關系。”“可是以后還會難,要一直吃藥,那麼要強的人可能連自理能力都沒有。”他查了資料,知道了‘輕霧病’是種什麼病,他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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