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雖是平淡,但寫起時,蘭溪的角卻是一直往上翹著,心中滿是溫。這樣的心,蘭溪相信,一定能夠過信紙和字裡行間傳遞過去,師兄看信時,也必然能夠得到。
末了,想起他那句思之若狂,彎起角莞爾,略一思忖,又將筆飽蘸了墨,在信的末尾一筆一劃寫了八個字,算作迴應:我心亦然,盼君早歸。
將信紙疊起來時,蘭溪臉上還是有些發燒,但甜的笑卻是掛在臉上,久久不散。
將信裝進信封,用蠟封好,並用的印章蓋上,這一切,剛剛完,屋外廊上,便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是秦媽媽。
蘭溪臉上的笑容稍淡了些,抬眼間,秦媽媽已走到邊,彎腰湊近耳畔,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蘭溪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目轉沉,冷哼道,“水銀?們這是要我們一兩命?”這一回,蘭溪是當真怒了。自孕中,這明裡暗裡的,已是第幾回了?們真當是死人,任由們拿,不會還手的麼?
“夫人息怒。”秦媽媽連忙道,“實在冇有必要因這樣的事氣,侯爺這回也是震怒,已是將人押了下去親自審問。”
侯爺?蘭溪一愣,靖北侯前些日子,一直都在房中養病,這些日子天氣轉暖了,才見好轉了些。轉念一想,有他過問也好,如今的蘭溪,可是半點兒也不懷疑靖北侯的居心了,於是便也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咱們可些心。且看看侯爺如何置吧!”
到得晚膳時,秦媽媽再度打探到了訊息,“侯爺已是下令將夫人並沈六都一併關了起來。”
“這麼容易?”不是蘭溪太小看了靖北侯,而是從來不敢小看了沈氏,這人心思縝,既然敢公然在的湯裡下毒,那便是想好了退路的,即便是他們再懷疑都好,也拿不到任何的證據。“侯爺果真審出來了?”蘭溪不得不詫異。
秦媽媽的神略有些遲疑,“老奴不知……隻是,侯爺確實將人關了,有人約聽到侯夫人的哭喊聲,說是侯爺無故關,不服,要進宮,尋太後說理。”
蘭溪聽得默然,敢靖北侯本不管有冇有證據,而是直接將人關了麼?侯夫人也有誥命在,要進宮告狀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就要看侯爺會不會給這個機會了。
“夫人,你不用擔心,這人是侯爺關的,關起來也好,一直作頻頻,老奴是真怕有個疏忽的時候,你與小爺若是有個萬一,老奴真是萬死難贖其罪。將關了起來,老奴也不用時刻提心吊膽著,若是等到夫人生產的時候,再使什麼壞,那纔是要命。”靖北侯的舉,秦媽媽卻顯然是樂見其的。
蘭溪點了點頭,靖北侯這般一不做二不休,隻怕也是為了這個。可是,這些日子,也想通了很多,當年靖北侯還在熱孝中便娶了沈氏,怕是有聖上的推波助瀾,這事若是落到了聖上的耳中,雖然是下臣的家事,但聖上與靖北侯之間,又不能作單純的君臣而論,蘭溪還是不由有些擔心。
“但就算要將侯夫人和沈六一併關起來,也總得有個說法纔是。”蘭溪擔心的是沈家和安王府,畢竟掛著親呢,早前安王在荊州前線,捷報頻傳的時候,沈氏與沈燕疏不就因著這個親,在府裡趾高氣昂的,連說話的音量也比平日裡響亮了許多麼?
若是隻關一人,還可推說什麼惡疾之類的,隻要管了些府裡的也就是了。沈家和安王府即便有微詞,隻怕也不敢多說什麼。但兩個一起關了,這惡疾之說就破綻良多,終歸不好說。
秦媽媽卻是笑道,“夫人隻管放心就是了,這事想必侯爺已是想得妥帖的。今日湯中暗下水銀這事冇有審出個究竟,但侯爺卻是已查出侯夫人利用管家之便,將公中的錢挪為私用,日積月累,竟已是有幾萬兩銀子之多,不隻如此,侯夫人還讓沈六居中牽線,用這筆銀子在外邊兒放起了印子錢,這可是禍及全家的大事,侯爺這才大怒,將兩人都關了起來。方纔,還說著要上表呈,向聖上請罪呢!”
蘭溪愕然,真冇想到這當中居然還有這麼一出。也不知這事是真是假,不過,靖北侯既然敢於上書請罪的話,那說不定還真有其事呢!如果是這樣的話,蘭溪就不得不震驚了。這沈氏究竟是怎麼想的,堂堂靖北侯夫人居然連這點兒見識也冇有,不知道朝廷嚴令止員放印子錢麼?若經查實,那可是禍及全家的大罪,到時,不隻是爵位不保,冇準兒還要有牢獄之災呢!這是鑽錢眼兒裡了麼?
如若沈氏聽到蘭溪這番心聲,隻怕就要氣得破口大罵了。這蘭氏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自己嫁妝厚,如今世子夫人的寶座穩穩地坐著,夫君又是個出息的,哪裡知道的艱苦,的心酸?眼看著靖北侯的心都偏到耿熙吾上去了,的作屢屢落空,世子之位旁落,自然要為以後多做打算,即便耿熙凱日後不能如同耿熙吾那般位高權重,但好歹也要食無憂地做個富貴閒人吧?縱然對靖北侯有再多的心,再重的,如今也在日複一日的無冷心中被一點點凍冷,一點點磨儘了,如今最在乎的,隻有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親生骨,為了耿熙凱的將來,鋌而走險,又有何難?何況,要讓將一個完完整整的靖北侯府到耿熙吾和蘭溪的手中,那比殺了還要痛苦。就是要先將侯府掏空了,日後就算耿熙吾承了爵,也不過是個空架子,才能舒心。
卻不想,不但未能事,反倒讓靖北侯抓到了把柄,名正言順地錮了,這回,隻怕是連聖上也救不得了。而且,狡兔死,走狗烹,沈氏也是聽說過的,也不知如今的自己,還有冇有什麼價值,值得聖上為說話。
沈氏的心思,蘭溪卻是猜不到的,隻是苦惱起了另一樁事,“侯爺將侯夫人關了起來,那這府中中饋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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