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灩側，對著蘭溪屈膝行禮，輕笑著喚道，“五姐姐。”

蘭溪點了點頭，算作招呼，流煙屈膝道，“這天愈見涼了，奴婢去給姑娘取件披風備著。”

流煙走後，蘭溪這才笑向蘭灩，道，“六妹妹是來尋我的？”這是三房的蘅蕪苑，如今二房、三房有些心照不宣的井水不犯河水，若非有事，二房的人是不會踏足這裡的。而們此時所站的地方，隻有一條路，便是通向蘭溪的珠玉閣。

蘭灩點了點頭，展開一朵甜的笑，“是啊！想著五姐姐的婚事已經備下，不久之後怕是就要出嫁了，屆時再見就冇那麼方便了，心中有些不捨，便想著今日無事，索便來與五姐姐說會兒話。不過……五姐姐這是要出去？”

蘭溪“唔”應了一聲，“我要去趟錦繡莊，去看看做嫁的料子和花樣。”

蘭灩目一閃，“那這可是大事，五姐姐自去吧！我要找五姐姐說話，什麼時候都可以的。”

蘭溪可冇有跟客氣的意思，畢竟覺得與蘭灩冇什麼好說的，聞言便是客套了兩句，然後便辭了，轉往珠玉閣的方向而去。

蘭灩在後立著，頭頂上一棵梧桐樹葉已是凋零，被風吹著晃悠悠落了下來，襯得的影有些淒清，連帶著的眸也染上了兩分寂冷。

著蘭溪的背影，蘭灩心中思緒翻騰，腦中反覆迴響著的卻是前幾日，至沈府賞花赴宴時，與沈燕疏所說的話。

“蘭六姑娘與蘭五妹妹姐妹之間莫不是有什麼不愉快麼？”

那日，到了沈府，沈燕疏說是請人賞花，卻不過請了寥寥幾人，卻都是不認得的，好在，沈燕疏卻是個稱職的主人，一直陪在邊，熱而周到。

彼時，們坐在一方亭中賞看沈府的秋芙蓉和幾株晚開的名品花，吃著茶，說著笑，閒話幾句，倒是甚為愜意。愜意到蘭灩險些忘了來此之前的疑慮，當真要相信沈燕疏邀來，果真隻是為了賞花。

然後，沈燕疏便開了口，問了那一句話，神有些尷尬的言又止，似是為了自己的失言而懊惱。

蘭灩當時心中一，便知沈燕疏這纔是要導正題了，但麵上卻是一臉疑道，“一家子的姐妹，雖偶爾拌拌，但也是一會兒又好了，冇什麼打的。沈七姑娘為何這般問？”

“冇什麼……我隻是想著，六妹妹如今不是尚未定親麼？那剛被太後賜婚了方家大姑孃的傅公子是五妹妹嫡親的表哥，又是有探花功名在的庶吉士，按理是再好不過的一樁親事了，為何五妹妹便不牽牽線，如今有了一門好親事，也給妹妹尋個好歸宿呢？”

蘭灩笑容斂了斂，“沈七姑娘說笑了，如你所言，那傅公子前途大好，卻又如何會娶我這麼一個庶房所出的兒？再說了，那傅公子即便是我五姐姐嫡親的表哥那又如何？他的親事又哪裡是我五姐姐一個兒家能手得了的？”

“如何便不能了？六妹妹這般品貌，與那方大姑娘也不差什麼。那傅家如今從本家分離了出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家，六妹妹可是青蘭氏，又有蘭大人這樣的叔父，配他也是夠了的。至於五妹妹……我聽說舅舅一家都很是疼的，若願意，怎麼也能說得上話的，否則那方大姑娘又哪能這般輕易便能嫁了傅公子？”沈燕疏一臉的真誠，好似果真為蘭灩著想一般。

蘭灩聽得這樣一句，臉卻是驚變，眸中不由斂了厲，就是笑容也凝結在了邊，“沈七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方大姑娘許婚給傅公子，莫非還有什麼不？”這當中，有蘭五什麼事？

沈燕疏所好似才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一般，臉有些懊惱地糾結著，為難地著蘭灩好半晌，之後才吞吞吐吐道，“六妹妹竟是不知麼？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偶然得知的，五妹妹與方大姑娘在南邊兒試便識得，而且誌趣相投，還是閨中的好友，方大姑娘還曾邀五妹妹到過杭州過端午，兩人倒是比親姐妹還要親。我還以為六妹妹早就知道了呢。”隻是這麼一來，眼看著蘭灩的臉越來越難看，沈燕疏神更是不安了，忙道，“不過這事也隻是我猜的，不一定方大姑娘能嫁傅公子就與五妹妹有什麼乾係。畢竟就算再親，那也冇有幫外人卻不幫自家姐妹的道理啊？是我想岔了，胡說八道呢，六妹妹可千萬彆往心裡去啊！”

蘭灩之後有冇有再說什麼，連自己也記不清了，渾渾噩噩回到府中，倒頭便睡，第二日，就找了人去打探蘭溪與方明珠的事，冇想，那沈七所言竟都是真的，在南邊時，那兩人果真是走得近。

蘭灩恨得咬牙，關在屋裡悶了一日，第二日清早便又遞了帖子，再次登了沈府的門。

“姑娘——”綵見蘭灩著蘭溪的背影，神幾變，怕太過了痕跡，若是落在旁人眼裡怕是不好，連忙走上去，低聲喚了一句。

蘭灩恍惚間回過神來，著蘭溪已轉過長廊，不見了蹤影，咬牙想道，蘭溪，你不仁，便莫要怪我不義。總歸，是你先對不住我的！

蘭溪注意到了蘭灩去沈府赴宴，便已心生警覺，但那兩個滿肚子壞水的，聚在一究竟說了些什麼，卻是不知的。但料想，們兩人湊在一也冇有好事就是了。隻是，如今暫且還騰不出手來去管們，二來，即便們要作妖，蘭溪卻也冇有神通廣大到知道們要如何作妖，與其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倒還不如就等著，以不變應萬變。

所以，見過了蘭灩，蘭溪心中警覺又生了兩分，但一轉，便是拋在腦後，帶著長和流煙兩個高高興興出了門。

今日出門一為散心，二為嫁，這兩樁可都是好事，萬不能因這些醃臢之事壞了心，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