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送走那沈媽媽，蘭溪回了珠玉閣，還來不及有任何的作，便見著流煙一臉憤憤不平地回來了。

“這是怎麼了？這都快可以掛油瓶了。莫？不是和枕月拌了？”蘭溪見狀，便不由笑話道。蘭溪從宜山回來之後，便惦記著已是出嫁了兩個月的枕月，又因著如今又到了這一月錦繡莊該出冬的時候，今日便索遣了流煙和盈風一道往錦繡莊去，順便探探枕月，所以這會兒見流煙這副模樣，便不由笑著調侃道。

“姑娘！”流煙卻顯然冇有玩笑的意思，“你可知，今日奴婢與枕月姐姐路過茶樓時聽到旁人是怎麼說的嗎？”

茶樓？那聽到的自然便是京城甚囂塵上的傳言了，而能讓流煙氣這般……蘭溪心中有所猜測，麵上卻是不聲，笑道，“枕月這小日子倒是過得逍遙，居然還有閒工夫與你上茶樓喝茶聽書的。你可羨慕？若是羨慕的話，也可讓人早早地娶了回家去當，怎麼也好過在這兒伺候人呢。”

“姑娘！”流煙這回語調裡卻是已經染了火氣。

“那你有話就直說，做什麼非要賣關子？”蘭溪卻是不急的，這丫頭總會先耐不住開口。

果然，流煙一跺腳，一噘，很想有骨氣地甩頭便走，偏生這腳，卻是怎麼也邁不出去，自我厭棄了一會兒，卻是不得不妥協，有些懨懨地道，“茶樓裡的人都在說聖上下旨為姑娘和四爺賜婚的事……”

蘭溪挑眉，自然不可能是好話，否則也不會將這丫頭氣了這樣。

“……起初還有人誇著倒也門當戶對，後來便有人提起前些日子傳得厲害的四爺八字，克親克妻的傳言，也不知怎的就牽出了早些年與四爺議婚不，後來卻是闔家被了罪的李家……便有人說，四爺這煞氣重著呢，那李家姑娘不過與四爺議了一回親，還冇能，最後卻落了淪落風塵的淒慘下場，還累了全家。而姑娘你，卻是聖上賜了婚的，婚事是板上釘釘了，即便是蘭家再福澤深厚，隻怕也擋不住四爺的煞氣，說不定不消幾日，便要落得個比李家還要悲慘的下場呢……奴婢一聽，便是氣不過，就要上前與他們理論，卻是被枕月姐姐是攔著，奴婢這會兒想起那些話，還氣得心肝疼。旁人親，卻是與他們有什麼相乾？即便是不會說好話，也犯不著惡言詛咒吧？實在氣煞人也。”

蘭溪聽罷，卻不若流煙那般怒形於，隻是斂起眉心，若有所思，在流煙不滿地看過來時，才笑著敷衍道，“此事枕月攔得對，就你這炮仗一般一點就著的脾氣，彆人不拿你當刀使，那就是傻了。”

“姑孃的意思是……那些話是有人刻意讓奴婢聽見的？”就要也不是傻的，轉念便明白了蘭溪的意思，很是震驚。

“也不一定是你，那傳言想必已是滿京城的人都聽說了，遲早會傳到蘭府人的耳朵裡，蘭家人若是因此對這樁婚事起了疑慮，那傳這傳言的人目的便也達到了。”三人虎，自來都是這世間最鋒利的刀。

“即便是因著這個，咱們府裡不願將姑娘嫁給四爺，但這樁婚事卻是聖上賜的，難不還能說不嫁就不嫁的麼？”流煙不明白。

“到那時，該頭疼的就換作蘭家了。設局的人莫非還會為你著想？不過，咱們家幾代深負皇恩，當今聖上又曾是祖父的學生，如今看來還是念著些舊的，若是咱們家是要逆一回旨，隻要用對了方式，卻也不是不可為。”若是隻為了一人，蘭家自然不會冒險抗旨，但若是為了整個家族，那就難說了。設局的人還真是高明！隻是……這樣無稽的傳言，父親、叔伯，還有祖母真的會相信嗎？

“那若是果真因著這傳言，老太太和老爺他們反悔了，不肯將姑娘嫁給四爺了，那怎麼辦？”流煙急了，是蘭溪邊人，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卻看得清楚，要嫁四爺，姑娘是打心眼兒裡歡喜的，就因著這歡喜，便知，若是這樁好不容易定下的婚事若是再起了波折，姑娘怕是會傷心費神。

蘭溪也是深無奈，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好事多磨麼？事到如今，這算不算苦中作樂？不過，擔心卻也冇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隻怕就是有人不想看著這樁婚事呢！偏生我還就不讓他們如了意，你去了長來，我有事代。”

流煙自然領命出去了長來。長進門也不過堪堪一刻，便是得了吩咐，拿了出門的條子，徑自出府去了。

蘭溪卻也不見半分憂心的樣子，歇了一會兒，便去了上房，與蘭三太太一道挑選了一回要做得喜被、喜帳的花樣與料子，又與蘭沁、蘭渝兩個玩耍了一會兒，纔回了珠玉閣。

這回，長倒是去得快回來得也快，蘭溪進得廳時，已經候著了。

長先是行了個禮，而後才道，“四爺說了，明天怕是不行，他可能要離京幾日，倒也用不著姑娘出去。今夜，他自會想辦法進來一趟。”

“進來？來這兒？”蘭溪不得不驚愕。

見著長沉默地點頭，蘭溪不由更是無語，說好的避嫌呢？深更半夜的，私闖子閨房，若是彆人察覺，還活是不活？那可不是一個未婚夫妻的名頭便能拿來當遮布的啊！

蘭溪一時有些心緒翻騰，但轉念一想，師兄此番回京之後，雖說在規矩方麵不若從前那般嚴守，但卻是不至於分不出輕重，他夜裡來這兒，若是被人發現，會是什麼後果，他不會不知道，他總不至於會害了。

這麼一想，蘭溪心安了不，該相信他的，如從前的每一回！

“長，你去尋著秦媽媽，將這事悄悄與說了，既然四爺夜裡要來，咱們這兒該備著的，也得備著纔是。”這珠玉閣平日裡看著還不錯，但卻並不是鐵板一塊，難保冇有他人的眼睛和耳朵，今日這事非同小可，務必要謹慎安排。

長也曉其中厲害，慎重地點了點頭便轉出去尋秦媽媽了。

蘭溪卻是不由有些好笑，自己還真有些私會郎的意思啊！若是這回婚事不，倒是不若約了師兄一道私奔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