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株草藥是安在翻閱醫書的時候看來的,有極強的解毒功效。
當時因為它葉子上麵的斑紋很特殊,便記在了心裏。
聲音裏帶著哽咽,“總之它能起到些作用,能撐到明早就好了……”
想到邵承冕剛才看時絕的眼神和那些話,安的雙眸裏就止不住地泛起一層淚霧。
雖然不知道邵承冕中的什麽毒,但現在的指也隻有它了。
指它能續上幾個時辰的命,剩下的等回了行宮再好好醫治。
安正想著,腳下的石子堆突然空,整個人直直地朝著側麵的石坡那裏傾斜,“啊——”
底下的深淵像一張敞開的巨口,深不見底。
安瞄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手裏死死攥著那棵藥,另一隻手勾住了一旁垂下來的荊棘枝子才穩住了形。
遭遇絕境的時候,似乎連老天都想來踩上一腳。
安的鼻頭噎了兩下,強忍著恐懼,拔掉了手心裏紮著的小刺。
這是……
下意識地抬頭看去,樹上掛著幾顆紅潤的漿果在隨風微。
——
等安匆匆回到石壁的時候,地上的男人已經氣若遊了。
“邵承冕!”
安抖著將手指從他的鼻尖移開。
來不及磨蹭,轉過,將那株草藥用石頭搗泥,用手指一點點抹到了邵承冕的口中。
“快咽下去啊!”
安住他的下向上抬,低聲地催促著。邵承冕隻是閉著眼,結一點反應也沒有。
安的雙眼通紅,一時焦急地不知道怎樣才好。
急之下,直接俯下,以對,慢慢地將他口中的藥泥一點點渡了下去。
幾番下來,安的口中也是又苦又。
好在藥都喂了進去,安幾乎是喜極而泣,搖晃著他的手,輕靠在他口上哀聲著,“堅持住,你一定會沒事的。”
邵承冕躺在地上,長睫疲倦地垂著。
他最近太累了。
連氣息奄奄的時候都仿佛是在休息。
這一夜,安抱著呆呆地守在邵承冕的邊,每隔一會兒,都去一他的脈搏。
直到膛的心跳聲慢慢變得有力,呼吸平穩了下來,安才堅持不住地睡了過去。
墨沉的天際由黑轉灰,慢慢翻出了魚肚白。一層霜寒津津地附在了草葉上。
安有些畏冷。
嚶嚀了一聲將頭往旁邊別了別,朝被子裏了下子。
被子……
驟然,猛地睜開了紅腫的眼皮坐了起來,給邵承冕披著的煙雲錦從的肩頭到了地上。
安地抿著。
邵承冕靠在牆壁上淡淡地笑著看,朝出了手臂,“桓桓,睡了一晚,怎麽不認識人了?”
帶著低沉笑意的男聲微微上揚,像一輕的羽在的心上撓。
安像了委屈的孩一樣撲了過去,肆無忌憚地靠在他肩膀上流眼淚。
“懷周哥哥!”
安一邊說一邊去開他的外袍檢查傷口,“你現在覺怎麽樣?還有沒有什麽地方疼的或者不舒服?”
睜著大眼睛看,淚水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我已經沒事了,桓桓別擔心。”
邵承冕心疼地拍的背安著,低頭吻著眼裏掉下來的鹹,“你一個小姑娘,還那麽氣,那麽大的山是怎麽找來的呢……”
這些話,昨晚上他來不及說,但此刻看著安隻有掌大的小臉兒,心裏揪了一團。
平時一點點痛都不得,氣又講究,也不知道是遭了多大的罪才從山裏把他救回來的。
低低地歎息聲在安耳邊纏繞。
被他這樣關懷的一問,霎時間所有的委屈都湧上了心頭,安的眼淚流得洶湧,淌得邵承冕越發不知所措了起來。
悲咽地看著他,仿佛昨天晚上冷靜下來的那個人不是,
“昨天晚上那些人要殺我,幸好有忍冬他們拖著我才能跑出來,後來馬兒也跑走了,找到你的時候你還中了毒,都快沒命了,幸好我找到了一棵草藥……”
這些話聽著就暗暗心驚。
真實的況下又不知道包含了多兇險。
那麽怕黑的一個人,瑤華宮的宮燈幾乎都要排到了外門去……
邵承冕紅著眼眶,卻沒有掉下淚來,他隻是把安輕輕地抱在懷裏,抵著的發頂挲,“都怪我,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平白桓桓了那麽多的罪。”
聽他愧疚地不能自已,安委屈的眼淚也收了起來。
“不過也沒事兒,”
吸了吸鼻子,還像以前那樣的聲撒,轉移著話題,“那就等懷周哥哥回宮了好好地補償我,我要新造很多套頭麵!還有那套東珠的……”
安來了神,一樣樣細數著他私庫裏的好東西。
“一切謹遵宸貴妃娘娘懿旨。”
邵承冕輕笑抱著安,在看不見的地方,眼淚從眼角了下來。
在這樣驚險的時候誰會想到首飾,為了不讓他擔心,真是什麽點子都想的出。
這傻姑娘……
邵承冕端起紅腫的掌心,在麵前盯了片刻,“這些也是昨晚上弄的麽?”
紅腫破潰淩地在手心錯著,有些地方還在滲著。
安了手心,沒能將手從他的大掌中回去,撅著爭辯,“這個就是看著嚴重,其實已經快不疼了。”
不知為什麽,如果是以前的話應該好好地在他麵前哭一哭,訴說一番委屈。
但經曆過這次,好像真的了心,有些不舍得惹他難過……
看著安躲閃的目,邵承冕的心忽地就疼了起來。
他凝著那些傷口,責怪著自己,“桓桓,在我這裏你不需要這樣懂事,我會覺得委屈了……”
“去那邊看看!”
遠驟然傳來了幾聲的獷男聲。
“皇上,宸貴妃,你們在哪兒啊?卑職等人前來救駕!”
安聽得心頭驀地一喜,起就要往外走,“懷周哥哥,是不是城防軍來了?”
邵承冕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麵沉如黑墨。
他迅速地握住了安的手臂,啞聲道,“桓桓別!外麵是際州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