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禮下車,走到角落正要彎腰撿,卻不想另一只——爪子,比他速度更快。
靈活地一拉,把筆拉地滾出了半米外。
周延禮一頓,就那樣半彎著腰掀眼皮去看“肇事者”的方向。
是那只小流浪貓。
看著也就只有他兩只手那麼大,上個月看見他還著腦袋往角落里躲,不過喂了它幾次糧,現在都敢從他手里搶東西了。
真是蹬鼻子上臉。
不過再蹬鼻子上臉的貓也招架不住周教授這樣審視的眼神,小貓本來只是淘氣,眼下嗅到周延禮上氣場不對,脊背一慫,著爪子就遛了。
周延禮看它那一閃而過的影莫名想起剛剛陳佳肴從車上逃離的影。
他抿了抿,眉眼沉沉。
三五秒后,他撿起筆,兩指一轉把筆扣在掌心,邁開腳步往電梯口的方向走。
-
陳佳肴踏踏實實趴在桌子上寫了一篇英文小作文,一首語文古詩。
小作文沒有中文翻譯,看不懂什麼意思,語文古詩沒有現代譯文,也看不太明白。
當真是單純拿來練字了。
結束第一part,抬起兩條細胳膊懶腰,呵欠剛打一半,門外傳來敲門聲。
后半個呵欠生生咽了回去。
陳佳肴著嚨暗暗咳了下,順好了氣才起開門。
兩個人僅有一扇門的距離,陳佳肴從小營養不良,個子不高人又瘦,平視也不過才到周延禮口上一寸。
男人像一座山擋在面前,男天生的迫力使本能后退一步,二人距離拉開,才微微抬頭,“怎麼了?”
周延禮遞過來一支筆。
他手大,手指也長,那筆被他襯托的像支袖珍的。
陳佳肴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不小心掉的,忙不迭說:“謝謝。”
手拿的時候,指尖輕輕掠過周延禮的掌心。
陳佳肴一頓,突然變得僵起來。
然而周延禮卻像沒有察覺一般收回了手,他沒轉離去,陳佳肴自然而然以為他要進來,便側讓出道路。
周延禮本意沒想進,但瞥眼看到房里桌子上鋪著字帖,便步走了進來。
停在桌前。
他微微低首,甚至沒彎腰,從后面看脊背寬闊平整,是非常強有力的存在。
他看了幾秒,單手起其中一本字帖,掃了幾眼,表臉看不太出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陳佳肴有些張,覺周延禮不像的家長,更像的私人家教。
特別嚴厲的那種。
“這作文什麼意思懂嗎?”周延禮問。
陳佳肴心里“咯噔”一下,沒第一時間回答。
周延禮沒等到回答,明顯不太滿意,他轉,看向陳佳肴。
小姑娘低著頭,不安地絞著手指,其實“不懂”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但周延禮還是說句:“不說話是幾個意思。”
陳佳肴一下子抓了角,本就不厚的服布料瞬間變得皺皺,就像那沒什麼存在價值的自尊心。
“不、不懂。”
“不懂就查。”周延禮放下字帖,不再多看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費時間,“買的詞典不是拿來接灰的。”
陳佳肴不懂周延禮怎麼忽然那麼嚴厲,還是他一直如此?
也不敢問,更不敢反駁,只能點頭說好。
周延禮:“句子不懂先查詞,翻譯寫在空行里。每一篇都寫。”
“古詩就翻古詩集,集典里的知識點抄下來。”
陳佳肴還是說好。
像一團棉花。
不管面對什麼都盡數全收。
這樣的學生最讓人省力氣,卻最讓人費心。
周延禮目落在頭頂不移,幾秒后岔開了話題,“明天早上七點半,學校報道。”
七點半?
那這些字帖……真按照他說的那種方式,寫完要幾點了?
陳佳肴終于抬起了頭,眼里明顯藏著震驚和不可置信。
周延禮不太懂這個反應是什麼意思,“怎麼?有事?”
“沒。”陳佳肴連忙搖頭。
能有什麼事。
只是……視線飄向了桌子上的字帖。
周延禮懂了。
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寫完早點睡。”
然后轉離開。
沒有半分猶疑。
陳佳肴原地怔了幾秒,而后抬頭,看著窗外高掛的彎月,有點明白今天偶然聽到的那句話的意思了。
——月亮不睡我不睡。
重新坐回桌前,從旁邊一摞書里掏出一本又厚又沉的英語詞典,翻開,看到一片宛若天文的字母,有些發愁地撓了撓頭發。
——我是禿頭小寶貝。
第5章 偏袒
陳佳肴已經很久沒有在學習這塊熬過夜了,第三篇英語小作文結束時,脖子手腕都酸脹難忍,放下筆,一邊甩手腕放松筋骨,一邊歪頭看向窗外的天。
彎月如鉤,繁星點點。
明天大概會是個好天氣。
眼睛疲勞微微消散了點,陳佳肴才收回目繼續把注意力放在字帖和詞典上。
As we all know……眾所周知……In my opinion……在我看來……epidemic……流行病……
終于,五篇作文全部寫完并翻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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