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聽了這話心中不由一凜,沈封說的不像是假的,可蕭越為什麼要去承天門?
難道——為了遞信出去麼?
想到此,沈晚不看了沈封一眼,好在他一心要蕭越難堪,倒沒深究此事。
先前在宴上獻藝的都是伶人,現在讓蕭越一個皇子上去獻藝,明晃晃的辱。
周遭讓蕭越上臺獻藝的歡呼聲越來越高,沈晚蜷了蜷掩在袖中的手。
這個沈封!看來得加快步伐,將腦中計劃變現實了,只是今日這一出來得猝不及防,神思飛轉暫且也沒想出什麼兩全的轉圜之道。
罷了,自己的好度不要,先把蕭越帶走不讓他在眾目睽睽下蒙辱才是要的。
于是沈晚定了定神,向著東蕪帝一拜:“父皇,我今日出門前還吩咐過他,讓他不要忘了自己的份在殿中好好待著別生事。沒想我前腳剛走后腳他便跑出來,正好我也乏了,請父皇準我將人帶回殿中讓他罰去。”
蕭越聽了沈晚的話,心里微微一哂,這人真是巧言令,油舌得。
東蕪帝靜靜注視蕭越片刻,見他著鮮,不想起前些天宮中的一些言語。
他的這位五公主,不會真將他當做男寵了吧。
一個南樾來的賤種,就是這般放下段自甘墮落的麼。
“晚晚,你如今,真舍得罰他?”
沈晚聽出東蕪帝的言外之意,對蕭越做的事恐怕被別有用心之人稍加潤傳到東蕪帝耳朵里了吧。
沈晚佯裝不解:“父皇這是何意?兒臣不罰他,難道就這樣揭過去了麼?”
東蕪帝眸暗淡一瞬,直接開門見山道:“他不是你的男寵麼?此刻你將他帶回,是不愿讓他在眾目睽睽下獻藝麼?”
周遭頓時一片喧囂,數雙眼睛向沈晚看過來。
沈晚一怔,沒想到這個狗皇帝竟這般直接!!毫不顧惜他這個兒的名聲。
但絕對不能當眾認下男寵的名頭,宣揚蕭越是男寵和讓他上去獻藝本沒什麼區別,都是同等程度的折辱,頭一刀頭也是一刀。
蕭越在不遠看著沈晚一對娥眉蹙起,眸子心思沉沉不復往日華瀲滟,表也冷冽,不似平常明眸善睞笑意盈盈,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他也不蹙了蹙眉。
他是出于不屑于沈晚出面護他,不愿接高高在上的憐憫,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他不清楚,但他此刻已經往前邁了一步,對著東蕪帝叩下。
“陛下誤會了,我只是公主的奴仆,公主常言我難登大雅,所以不想讓我登臺罷了。 ”
沈晚側過頭,詫異地看著突然出聲的蕭越,蕭越只是淡漠瞥了一眼便移開了目。
東蕪帝倒是被蕭越一番話勾起了興致,“哦?看來你對此還頗有微詞?那朕今日便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好好表現一番。”
蕭越在一眾打量和嘲弄的目中從容走向朱雀臺中央的圓臺,在從木階拾級而上時,蕭越手折了一支桃花。
他一白拔修長,披著滿晚霞和落日熔金的余暉站在喧囂中心,眉眼冷俏。
那桃花枝在他手中如一把鋒利的長劍,挽起一個又一個又好看的劍花。劍鋒一起一落間又不失凌冽的肅殺氣,簌簌下落的花瓣被劍氣破開,隨著年飛揚的發尾打著旋兒。
沈晚立在臺下,看著高臺上的蕭越。
他專注于劍招時,所有的戾氣,冰冷都消散,眉目間只剩下張揚,沈晚忽覺年意氣撲面而來,朱雀臺上春都被驚醒兩分,一時看得有些癡了。
四方天云霞漫起,微風越過滿座喧囂,將落花吹拂在沈晚的肩頭,淺淡花香中,沈晚心頭莫名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悸。
第17章 玉簪碎
皇室宗族,世家子弟,都想將蕭越當做伶人取樂,可他就那樣從容不迫地站在喧囂中心,將嘲諷、鄙夷、輕蔑都視于無。
沈晚看著這樣的蕭越,想起書中的主——江凝。
書中寫江凝本是簪纓之家出的世家小姐,溫善良才絕艷,卻因為家族遭到黨構陷淪落為。
但并沒有自甘墮落,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中,依然有世家嫡的傲骨,也不因為喪失清白便尋死覓活。
始終記得自己是何人,自己背負著什麼。
江家合家口幾百人只剩下一個,怎麼能輕易了斷,那些佞小人要折的傲骨,折江家的傲骨,可偏要好好地活。
在一片污糟中,的手依然能譜出驚艷四國的的曲子,寫出不遜任何文人墨客的詩詞。
后來蕭越立為天下之后時,為了不讓遭非議,想給重新尋個份,江凝卻不愿。
說——這后位,若我不是江凝,那麼我便不會坐。
江家的罪名已經昭雪,是堂堂正正的江家小姐,即便曾經淪落為又如何,德可配位,豈能任由擺將丈量。
這份魄力與風骨,在書中那個時代中實在是難能可貴至極。
蕭越與江凝的第一次相見,是元貞二十一年,蕭越從東蕪出逃時。
那時蕭越剛剛逃過東蕪兵的追捕,但中一箭了傷。時逢江凝從淮州回京,中途恰巧遇到了重傷的蕭越,懂得一點醫理,為蕭越拔箭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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