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小組在甪年鎮的調查一開始也是不著頭腦，玄修們通過殘留的靈力，大致判斷出整個小鎮范圍曾經存在過一個強力陣法。

但什麼陣法，如何設置的，又有什麼效果，一概不知。這不是華族掌握的玄法類目中的任何一種，調查小組審訊投降的南惠子三人，一無所獲，南惠子等人一致對此事保持沉默。

不過調查小組注意到一個細節。

8月12日天深號降臨一擊搗毀南惠子等人的據點，有兩名玄天道人死在當場。其中一位名文子的道人死狀非常可疑。

他的尸殘缺不全，有火燒蟲咬冰凍穿刺撕裂等幾十種傷害留下的痕跡，相當惡心。

這令調查人員大不解，天深號主打勢大力沉，可不玩這麼多花活。當時一致認為，文子應該死于其他未知原因。

調查組將況上報修聯，北極天鏡玄法鑒定中心同樣無法做出判斷，便致訊白螺港公社請求協助。

白螺港工黨中員中有大量原玄天道人，他們也認不出這是什麼陣法。不過水余子給出了一條關鍵提示，他通過文子的死狀推斷，甪年鎮出現的不是陣法，而和傳說中招魂幡的煉化過程非常相似。

“據古籍記載，煉化招魂幡，是在四十九天將一個范圍的生人活活折磨致死，利用生人的恐懼和怨恨凝聚招魂幡的神通。”

“記載中，招魂幡煉化時會日夜產生濃霧，這和你們描述的現場況相一致。此外還有記載，招魂幡煉制失敗時，主持煉制的人會遭到各種力量的反噬，那麼文子的死因就有了結果。”

“招魂幡是玄天，煉制方法早已被師尊們嚴格封鎖。”水余子在回信中最后寫道，“但并不是說，真的沒有人掌握。”

水余子的回信讓調查有了方向，一隊煉修被派到甪年鎮，畢竟煉化方面的事務，他們才是專家。

煉修的調查很快有了結果，一位名顧婉婉的雙花煉修帶著報告出庭作證。不過相較于數千無辜民眾的死亡，這位年輕的士更在乎技方面的細節：

“啊，就像我們一開始猜測的那樣，文子在甪年搞了一個招魂幡的半品。”

“我們都知道，煉化招魂幡需要用到冥脈織錦和不滅燈……”

說到這里的時候，審判席的青奕師尊忽然重重的敲法槌。顧婉婉看到吹胡子瞪眼的青奕，這才想起這位老人家是玄天的師尊。腦袋，沒敢繼續扯煉制招魂幡的細節。

“總之，他們用替代品搞了招魂幡的煉，所以整個過程很不穩定，原本煉制一面招魂幡本不用死這麼多人。當然，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煉制招魂幡。”顧婉婉下了這樣的結論，和調查報告一致。

公訴人問：“那依據無底歸墟的判斷，被告等人煉招魂幡的目的是什麼？”

顧婉婉回答：

“他們是為了提升甪年鎮的區域靈。招魂幡在煉制過程中會產生相當高的靈。在高靈環境中，他們的真元回復速度可以大幅提高。另外煉化招魂幡時產生的濃霧，也事實上阻擋了抵抗軍的后續進攻。”

神州的靈顯著低于天虞，遠遠低于玄天，這讓神州修士的修煉相對困難，但也造玄天道人進神州后，丹田能大幅下降。

在玄天的環境中，大部分修道者定半天即可將真元恢復到全滿狀態。但在神州，這個時間延長到四天，這是海綿然戰得以實現的理論前提。如果玄天侵者半天就能恢復，那抵抗軍得用幾十倍的命去填這個差距。

南惠子小隊在劉明輝部的襲擾下疲于奔命，真元耗盡的絕境下想到招魂幡這麼一個法子，邏輯上也能說得通。無論他們承不承認，證據上已經很充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公訴人沈謙繼續問道：“顧婉婉修士，請問招魂幡的煉化過程只有文子一人參與嗎？”

顧婉婉回答：“是的，否則在天深號破壞煉化時，理論上其余道人也會遭到反噬。但實際上只有文子一人被反噬致死，因此我們確定只有文子一人。”

公訴人又問道：“那麼文子煉制招魂幡，三位被告知嗎？”

顧婉婉毫不猶豫的回答：“他們肯定知，招魂幡的核心就在鎮公所附近，而且他們就是靠著靈升高才撐了那麼久。”

這個問題相當重要。

煉制招魂幡致大量平民死亡，這在玄天也是重罪。但始作俑者文子已經死了，辯護方絕對會把所有責任扣到文子頭上。那麼南惠子等三名被告，就有可能逃必死的結局。

事實上辯護人彌原子正是這麼做的，他出示一份書面的命令。該證據是抵抗軍戰士在清理鎮公所廢墟時找到的，一直保管在證中心。

該命令由南惠子于7月14日簽發，容為剝奪文子青欒宗弟子份，驅逐出作戰隊列，令其自生自滅。

彌原子辯護稱，在連日的作戰后，南惠子發現文子竟然在煉制招魂幡，便使用作為師兄的權限，將其驅逐出師門和隊伍。

此事還不止這一個證據，7月14日有多名居民目擊文子被趕出鎮公所，他們的證詞也在庭審現場公開。

“南惠子作為文子的師兄，這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因為只有師尊才有權力決弟子。”

“因此招魂幡一案，是文子個人的行為，與三位被告無關。”

彌原子的辯詞引來一片噓聲，怎麼可能沒有關系，那份命令明顯蓋彌彰。但不得不說，彌原子找了一個好借口，如果文子在煉化招魂幡之前，已經從南惠子的組織中離出去，那確實很難把造一千多無辜民眾死亡的罪行釘死在他們上。

控辯雙方就該問題再次激烈辯論，在槍舌劍中，南惠子抬眼看向穹頂，想起那晚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