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隻聽見側響起一道關切的驚呼聲,而自己眼前一黑之後,早已暈過去,人事不知。
睡夢裏,又夢到了兜兜。
而這一回,小家夥滿臉蒼白,手上都沾著鮮紅的跡,正一邊哭著一邊努力朝跑來。
裏還喊,“媽咪救命!”
“救救兜兜!”
“媽咪——”
天,兜兜!
顧著急的不行,不知小家夥遭了什麽,便隻想立刻跑到他邊將他抱。
可無論怎麽努力,兩人之間始終隔著一段很長的距離。
就像是一道天塹——
“兜兜,媽咪來救你了。別怕,媽咪就來!”
“快,快,有壞人要害兜兜,嗚嗚——”小家夥哭喊著,時不時還回過頭往後去看,眼神裏滿是恐懼。
顧順著他的目往後,這一看不要,卻隻發現藏在黑暗之中有一道人影,周都伴隨著誇張的黑霧氣,正一寸寸將兜兜小小的子吞噬。
“救我,嗚嗚……”
“兜兜……兜兜……不要!”
自噩夢中驚醒。
四下是死一般的安靜。
冷汗從額上滲出,渾上下都忍不住的細微抖了起來。
“?”
旁邊有人喊,顧幾乎是下意識出手,用力握住了對方的手臂。
嗓音的,好半晌才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雲雲,我、我夢到兜兜了,他渾都是,有人追在他後麵,要傷害他……一直在喊著說媽咪救我。”
“可我努力朝他跑過去,卻怎麽都夠不著!雲雲你懂嗎?不管我多努力都夠不著!”
“然後那個人當著我的麵把兜兜拖了黑暗裏……”
宋雲拍著的背部,盡力安,“那是夢,夢是相反的。在夢裏你沒能救下兜兜,現實裏一定可以。”
“我……可以嗎?”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卻隻覺得充滿了無力。
到此時顧才能靜下心來向四周,終於能看清環境。
昏暗的線下老舊的天花板,白的床單和看起來已經發黴的牆麵裝飾。
“這是哪?”
“村裏唯一的酒店。是他們店裏最好的房間了,但也就這個水準。”宋雲輕聲解釋,“條件有點差,你忍一忍。”
“我沒事。”很快坐起,深呼吸了幾次緩了緩緒。
“其他人在哪?找的怎麽樣了,薄力靖將兜兜帶去了哪裏?他現在還好嗎。”
察覺到的張,宋雲連聲安著,“暫時還沒有消息傳過來,你昏過去的時間也不長,醫生看了說隻是氣急攻心,讓休息一陣就好。就安排你暫時先睡在這裏,留了人陪著我們。”
的聲音很溫,像是纏繞著線一般,一寸寸埋孩裏,讓能迅速安下心來。
“你醒了先吃點東西,可能有點低糖。”宋雲一邊給弄東西,一邊說話,“你暈倒的時候我哥都嚇傻了,臉白的像是要吃人,抱著你就往外跑。幸好被村委的人給攔了下來,說有醫生在讓先看看。”
“他說,你懷孕了。”
聽完,顧下意識點了點頭,“是啊,剛發現的,還沒來得及告訴兜兜就出這件事。”
“怪不得他昨天非要瞞著你。”
思及此,宋雲也了然。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兜兜。雖然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麽辦法搞定薄力靖,但既然過去了一天一夜薄力靖沒有對他下手,想來短時間他就應該是安全的。”
“兜兜……很聰明。”良久,顧也隻能長歎著說出這句話。
提及兜兜,眼底便會出細潤溫的緒。
穿上外套下床,適應了一下環境才去往浴室裏洗臉。
冷水潑上去,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被重新清洗了一遍,整個人都清醒多了。
“如果說兜兜有什麽辦法能讓薄力靖認同他,那是不是也能有機會留下線索?”
“對。但前提是薄力靖是真的信任他,而不是互相偽裝。”
……
烈日當空。
小家夥看著眼前越來越陌生的環境,心中警鈴大作。
“爺爺,兜兜累啦。”
他抬起頭,滿頭大汗地看著前方的男人。
從貧民窟裏出來之後,薄力靖就帶著他七拐八拐的直接到了江邊,而後弄了一條船去往目的地,也就是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上岸之後兩人經過的地方隻有一倉庫和一看起來荒廢了的民居。
小家夥縱然膽子再大,此刻也終於有些慌了。
他著發酸的小,抬起頭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爺爺,兜兜實在走不啦。”
“沒關係。你年紀小沒吃過苦,走了一個多小時,累了也正常。”薄力靖蹲下來安他,聲音格外溫,“不過,這裏荒郊野外的,聽說還有狼出沒,要是不走快些,等天黑下來遇到野,我們倆可就要被生吃了。”
“啊??!還有狼?!”
小家夥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又不傻!
這可是海城,大城市!又不是邊陲無人區,怎麽可能還有狼出沒啊。
這種話也就騙騙三歲小孩而已。
不過他臉上仍舊滿是恐懼,四下張了一會,迅速從地上爬起來,“那我們快點走,兜兜還可以堅持的!”
“好。”
薄力靖笑著了他的腦袋,“就知道你最乖了。”
“不過爺爺,我們還要走多久呀?之後要去哪裏呢。”小家夥眨了下眼睛,好似不經意提及。
下一刻,卻看見薄力靖驟然沉下去的臉。
“你又問?”
“什麽。”
薄力靖滿臉仄,盯住了他的臉,“昨天就問過一次,今天還問,你想幹什麽?!”
他出手掐著他的脖子,兇狠鷙的模樣,像是要活生生將人掐死在這。
小家夥是真有些嚇到了。
了脖子,下意識解釋,“沒有!沒有多問……是兜兜忘記了,你別生兜兜的氣。”
“兜兜上次腦子了傷,很容易喪失記憶的……”
他著急忙慌解釋了起來。
“大概會喪失整整兩天的記憶呢,所以等今晚睡一覺起來之後,今天和昨天發生了什麽,可能兜兜都會不記得。”
小家夥滿臉真誠,實在不像撒謊的樣子。
薄力靖想起來今天一早看見他,他滿臉驚慌失措,還一直問自己為什麽他們兩人會在一起。
原先還以為是小東西睡覺睡迷糊了,現在卻明白過來,是因為腦部傷的緣故。
很好。
本還覺得這小子過分聰明不好掌控。
既是會喪失記憶,往後掌控起來想必會容易許多。
他終於鬆開了手。
小家夥卻忍不住的嗆咳出聲,脖子上的疼痛讓他呼吸刺疼,整張臉都咳到漲紅。
“剛剛是爺爺太衝,爺爺還以為你想打探消息方便逃跑呢。”
“怎麽會?咳咳兜兜才……咳咳……才不會逃跑……呢。”小家夥一邊咳一邊艱難解釋,胖乎乎的小手用力抓了他的手腕,“兜兜不想回家,不想和壞爸爸……”
“好好好,爺爺都知道了。這些話你昨天也說過,你那個爸爸啊,的確不是什麽好人。”薄力靖嗤笑著,順勢又給他灌輸了一些對薄彥辰不好的印象。
“他不但欺負你,更不尊重他自己的父親。可以說是上對不起父母,下對不起孩子。簡直是天下第一大垃圾。”
小家夥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
見他乖巧,薄力靖了他的腦袋瓜,心的讓他在原地休息了十分鍾。
喝了幾口水,兜兜主背起自己的小背包,催促他往前走。
“兜兜認小,走的慢。要是再不抓時間,天就要黑啦,萬一有狼跑過來把我們吃掉怎麽辦?”他笑起來眼兒彎彎的,說不出的聽話可人。
薄力靖瞇起眼打量了他一陣,似是信了他的人設,“好,那就趕走吧。”
小家夥雖不明所以,但仍舊配合著他,甚至為了取信於薄力靖,一直裝傻白甜。
天知道裝傻白甜多難。
直到兩人都到了半山腰,瞧見前麵出現一幢中式建築。
“咦?”
小家夥指著那邊,“這裏怎麽會有那麽大一幢別墅呀。”
“這不是別墅。”薄力靖遙遙著麵前的建築,頗為懷念地笑了笑,“這裏啊,是我的老家。”
“你的老家這麽大呀!”
他一眼都快不到邊的圍牆呢。
薄力靖低低笑了一聲,“其實主建築不算寬,隻是後麵擴充時圈了地,把院子做得很寬敞而已。”
“那你爸爸媽媽也在家裏等你嗎?”
“沒,他們都死了。”
“你的孩子咧?”
小家夥喋喋不休的,聲音一直在耳後響啊響的。
原本薄力靖從未管過他叨叨,可這時卻忽然沉了臉,轉過冷聲道,“不該你問的別問。”
“……好哦。”
兜兜低下頭,借著被訓斥的功夫,手指飛快在圍牆上劃了兩次。
再迅速跟著他走進去。
院子很大。
但裏麵空的,花草也看起來許久才有人打理一次的樣子。
已是傍晚,天昏黑,偌大的宅子裏卻幾乎看不到一盞燈。
兩人進門之後隔了好久,才終於看見前方走出來一道人影。
“這是私人住宅,不能隨意闖。你們……”老管家低啞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見兩人沒有靜,他打開了燈。
明晃晃的燈白熾燈照下來,管家立刻看清了麵前男人的那張臉。
他明顯吃了一驚。
“大爺?”
“大爺?”小家夥跟著重複,下意識出手指指著自己。
畢竟在家裏頭,也有人這樣他。
可很快兜兜就知道不對。
老人家不是在自己,而是稱呼旁邊的男人。
難道這裏真是他的老家?
“大爺,時隔多年,您怎麽突然回來了?”管家的聲音很是激,踉踉蹌蹌地主走上前,出手握住了他的,“當年你走後,已經二十多年了啊!”
“是啊陳伯,你頭發都全白了。”薄力靖歎了一句,轉而調侃,“不過,我頭發也都花白,大家都老了啊。”
“大爺不老……您還是和以前一樣年輕帥氣。這位是?”
小家夥很乖巧地著他,漂亮的大眼睛眨了幾下,“我兜兜,他是我爺爺。”
老管家一聽,忽然瞪大了眼睛,“那你是——”
“他是我孫子,外麵兒子生的。”薄力靖隨口解釋,沒給他繼續聯想的機會。
管家有些憾地搖了搖頭,“這樣啊,我還以為是阿辰……”
“別胡猜想!”
那個名字沒說話,就已經被薄力靖打斷。
小家夥卻機智地聽到了那個字音。
阿c?
g?還是?還是阿辰?
和爸爸的名字一樣?
“做了晚飯沒,我們倆跋山涉水上來的,也累了。”薄力靖門路往沙發上一躺,很這片刻的寧靜。
管家連忙點頭,“有的有的,晚飯早就已經做好了。不過隻是我一個人的分量。不知道你們要來……我再炒一個菜,就炒大您以前最吃的小炒。”
“好啊。”
薄力靖言笑晏晏,慢條斯理的走到主臥裏,還順便招呼上兜兜一起去洗了個澡,換上櫃裏的服,十分自在地回到客廳時。
管家已經端著菜出來。
“三菜一湯,有些簡單,大爺,你們將就著用一些。”
他形雖有些佝僂,作也不夠靈活,但著薄力靖的眼睛卻格外有神。
笑瞇瞇地給兩人夾菜。
忽然又向兜兜,“對了,小朋友什麽名字啊?”
“兜兜!”
小家夥搶先一步回答,一邊大口大口吃飯,一邊揚起臉格外乖巧的模樣,“老爺爺,兜兜的名字是媽咪起的,說生我的時候網上很流行這個名字當名,所以就這麽啦。其實我的大名顧懷希……現在快要薄懷希啦。”
“以前還是跟媽媽姓的啊。”老管家給他添菜,十分關切,“多吃點,長高一些。”
兜兜“嗯嗯”了兩聲,很快收斂起眼底的吃驚之。
他故意說了“薄”哎,這個管家爺爺竟然沒有反應?
薄這個姓氏應該不常見才對呀,而且爸爸是海城首富,難道老爺爺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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