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了解周律沉的心思。

決心選擇沈婧，決心要了，周家才急，周政良才急，多族輩等他家，卻等來不滿意的結局。

周老太太瞧他，孫子舍得回來一趟不過是念在晚輩對長輩的孝順，離開香山，他還是會去選擇他的心尖尖兒。

“你姓周，婚姻大事由得你自己做主嗎，你問問族裏的叔伯，願意要這樣的主人麽。”

周律沉定氣還好，脾氣沒來，“懶得問，與你們無關，不比任何人差。”

極為護短的幾句話話，對於長居高位的老太太來說，聽聽就好，無關要的流水線廢話。

言盡於此，周律沉沒再和老太太解釋什麽。

老太太看他好半天，他始終一副冷靜淡然的模樣。

“你能回來很欣了，總歸能比上你心尖人一星半點了，能為回京，還以為記恨忘了，祖孫不要因一小姑娘吵架。”

周律沉盡量保持平穩的語氣，“您要保重，好好照顧，夜裏睡不著告知管家，我親自給您打電話，留點力氣看重孫兩眼，您不是盼這個。”

等他說完，老太太冷著臉側，傭人輕輕掖好被子，朝周律沉頷首，“二公子，先回去休息，廚房那邊給您煮了清粥。”

此時，周律沉折步出門。

關從外麵打開。

夜更深，周家族輩還守在院外。

族裏的晚輩看見周律沉，禮貌低頭打招呼。

“小叔。”

因為忌憚，這聲‘小叔’，7歲小男孩喊得十分輕喁。

有那麽瞬間，像極沈婧躲在被窩裏冒出頭喊他時的膽怯。

周律沉換隻手拿西服，瞧向都沒有他腰高的小孩，良久，悶聲不響。

那副冷清消沉的背影，小孩子瑟著腦袋默默跟在他後，“我…我是來看祖的，小叔好久沒回滬城，就是想小叔了。”

他嗯。

一聲‘嗯’褪掉了幾分冷漠，算是對晚輩的簡單回應，小孩繼續問，“我媽媽說，小叔就要有小嬸嬸了，所以祖才會這麽生氣。”

周律沉笑了下，還是一聲略微沙啞地嗯。

“恭喜小叔。”

周律沉彎下腰，淡聲，“恭喜什麽，乖乖回後院寫作業。”

小孩子飛快點頭，“知道了小叔。”

麵前的小孩周家第九代最小的子孫輩，幾歲？周律沉沒印象，讓保鏢包了個大紅包，春節沒回來，算補償。

“小叔叔最好了，祖雖然不喜歡小嬸嬸，但是我喜歡。”

周律沉已經走遠。

香山老宅麵積大，走去大門路長。

因與魏家聯姻一事，聯行已經被周律沉徹底掌控，如今周家族裏經營的都是周氏外圈的生意，生意利潤雖大，也比不上聯行能控製資本運作這塊蛋糕。

可他周律沉是周氏唯一的嫡脈，無從反駁。

周律沉始終一言不發，沒與任何人打招呼，邁步離主宅門的臺階，半響，似乎才故意記起。

他回頭，“港、澳的生意，近幾年是誰接手。”

有人回複，“是六房。”

周律沉回頭，禮貌頷首，“六叔公辛苦了。”

一句話，意味深長。

周家六伯周震華知道周律沉這句辛苦的意思，同樣，頷首回予周律沉，“二公子決定的都對，生意嗎，一家人，理應和睦相。”和睦相四個字，周震華說的時候，十分溫和善意。

晚風將周律沉鬆垮的鐵灰襯領吹開，站在夜裏，一副散漫隨意地姿態覆了層暗，就這麽的笑了下。

這樣的淺笑，並不達眼底。

“謝六叔公諒。”

他表麵端的依舊是骨子裏對長輩的涵養敬重。

字字句句不提沈婧。

字字句句盤算好周家除了老太太，沒人敢去說一個不字。

周震華親自送周律沉出香山。

周震華是香山周家最年長、且有一定話語權的長輩，頭發花白且穿著白丹鶴服的長輩一送，是站隊。

“您眼好，做什麽叔公可沒意見，至於三房，四房，五房有叔公來說理。”

周律沉坐在車裏，三個沒波瀾的字，“辛苦了。”

“深夜，慢點開車。”周震華道。

周律沉啟引擎，“您小兒子理應去新加坡的分公司，前景好，歐方那邊會有項目下達，消息可靠。”

部消息，這算是周律沉的回報。

心照不宣，周震華點頭，目送賓利車離開香山。

隔天，周老太太請了族的叔輩議事，一個個像是收了好，隻會說，“這真不方便參與二公子的私事。”

周老太太笑意沉冷。

行了。

他老子昨天剛找上他，他趁機回老宅探自己也出手了。

“我不過是想挑一位方方麵麵合適他的，而不是他去委曲求全走下坡路去捧一小丫頭在手心，看看，他還有救嗎。”

-

這兩天，沈婧沒待在長島，去杉磯，住比弗利山莊。

周律沉回曼哈頓並沒直接回莊園，想都不用想，還在生他的氣，甚至沒記得為什麽要他換服。

電話裏，莊明回複，“在逛街，說要買買買，以及旅遊，以及給的合作夥伴送禮。”

說時，莊明瞟一眼右手提的紙袋。

反正，二公子境不太好，倒是有閑心玩樂。

靜默裏，周律沉不急不緩撚滅手裏的香煙，嚨噏出四個溫涼的字，“沒心肝兒。”

莊明無言。

最後一熹微的火苗被男人徹底碾灰沫，“回來麽。”

莊明如實：“不回，6點要去論壇育館看演唱會。”

不過半分鍾時間，周律沉重新燃起一支煙，“給丟外麵。”

莊明不敢大聲說話，看著麵前遞過來的冰淇淋，冰淇淋的主人沈婧正微笑，一種強裝淡定地笑。

莊明看在眼裏，聽冰淇淋主人的話，“這兩天並不開心，說想冷靜冷靜，您也該冷靜冷靜，兩個人見麵太容易吵架。”

見莊明這麽說，沈婧鬆了口氣，抬頭仰滿街的棕櫚樹。

周律沉脾氣未見多好，和見麵，除了吵架就是不要命地做，做到天亮，從浴缸到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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