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好幾聲，桑渡遠遲遲沒聽到想聽的，又想激一激小姑娘，便將的手拿開，再度靠近。

沒想到奚挽君也正好往他的方向湊近。

二人的距離猛地一下拉近，鼻尖抵著鼻尖，纖長睫翼互相錯，伴隨著同樣加重的呼吸聲，心跳大。

奚挽君眸中漣漪震了下，知到男子滾燙的呼吸，連退後都忘了，隻到皮一陣沒由來的戰栗和麻。

他結滾了兩下，嗓子忽然幹啞起來：“真不？”

慌張退後，飛速抬眼看向他，蚊子一般大小的音量喊：“哥哥。”

“嗬。”桑渡遠接連低笑了兩聲，壞笑著打量，“聲音太小了，哥哥聽不見，再一聲？”

“你！”

奚挽君平日裏本就與男子接，如今上桑渡遠這種無賴人，頓時無計可施，隻好扭過子不理他。

“生氣了？”他見人不理他，頓時不玩了，探過子看，“真生氣了？”

“奚大姑娘？”

“桑夫人？”

“奚挽君？”

“挽君？”

“小君君~”

“媳婦兒？”

奚挽君臉臊得不行了，立即瞪過來，“你個無賴，住！”

桑渡遠立即老老實實閉，見人又扭過子不願意瞧他，便蹲到了麵前，抬頭看，“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冷哼了聲。

“那我回來行了唄。”他歪過臉去瞧，試探了聲：“姐姐？”

奚挽君聽到他撒姐姐更不自然了。

他見這招對有用，連忙揚起笑臉盯著，眨了眨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拽了拽的袖子，“姐姐，好姐姐，仙姐姐，原諒我唄。”

頓時覺天靈蓋都熱起來了，連忙起坐在床上，“不要臉。”

“是不要臉，但是有用嗎？”桑渡遠趴在屏風上，熱切地盯著，“要不今夜你也別睡了，聽我上一萬遍，算是給你賠罪行不？”

“有用有用，你閉吧，我要睡了，不許說話了。”用被子蓋住了臉，轉背對著他。

桑渡遠低笑了聲，轉收起了碗筷。

【小狐貍害起來還可。】

【起哥哥來聲音綿綿的，就是同元耀那幫大老爺們兒喊起來不一樣。】

【就是吃的太了，這麽瘦……】

【不對，也不瘦，該有的地方還凸出的。】

“……”

奚挽君在被窩下瘋狂捂住臉，暗罵這人孟浪。

又是幾日。

孫家藥鋪裏的客人明顯比先前了許多，連常來的老客人都不再顧。

孫大夫心裏古怪，正思考是怎麽回事，過了兩日，他藥鋪對麵支了個攤子，還立了個牌子——賤賣藥材。

攤子裏主要是玫瑰果、神花、還有一幹常見的藥材，但是價格卻遠比他藥鋪裏頭便宜了足足一倍。

他觀察了兩日，發現小攤子的生意很火，而且自家的客都到對麵買藥，經過他藥鋪時，是連眼睛都不歪一下。

忍了小幾日，他看著一藥櫃子無用的藥材，實在是忍耐不住，追到對麵的藥材攤位上打商量。

哪知道對方隻是瞧了眼他，便轉將茶館裏頭喝茶的一位公子喊了出來，那公子相貌極為出眾，著矜貴不凡，一看便是個不差錢的主。

“公子，不知孫某人是哪裏得罪了您，您要破這個財來讓孫某跌跟頭。”孫大夫語氣謹小慎微。

公子哥一屁坐在手下搬來的藤椅，吊兒郎當道：“你沒得罪我啊。”

孫大夫連忙抱手道：“那不知閣下是不是可以將攤子撤了，咱也不幹這賠錢的買賣不？”

“你是沒得罪我，但是本公子就是看不慣你這種小老頭。”

公子哥撐著臉，上下打量他，“還開藥鋪，就你這糟老頭子，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生意，知道你爺爺我是誰嗎？知道我爹是誰，我娘是誰？知道我媳婦兒是誰嗎？”

孫大夫聽得稀裏糊塗的，但總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正是手足無措，邊忽然經過了一個子。

“老板，您這兒有玫瑰果、神花、還有桂皮嗎？”

公子哥見來人，連忙坐直了子，“有的有的，小娘子要買多？”

奚挽君忍著笑，“我家是開鋪子的，想要用這幾味藥材去製鹽，數量自然是越多越好，就是不知老板您這兒的藥材多錢了。”

“不貴~”

公子哥開自己的袍起，舉手投足都展現出俊俏多，朝拋了個眼，“若是賣給尋常人我可就不打折扣了，不過遇上了這麽麗人的小娘子。

那不多不，我要的錢數——比對麵那家藥鋪足足便宜三倍。”

李福雙連忙捂住，驚訝道：“東家，咱們要的藥材數量大，若是比孫家藥鋪便宜上三倍，那咱們便真賺大了。”

奚挽君餘微，便道：“那好，我就與你做這樁生意……”

“等等！”

一旁本愧無言的孫大夫突然打斷，眼底閃過祈求，“這位夫人，我記得您，前些日子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願不願意不計前嫌，與我做這樁生意？”

奚挽君遲疑了下，看向孫大夫，“您先前不是嫌棄我是子，不願意同我做生意嗎？”

孫大夫看出的猶豫，見此事有希，連忙繼續道：“那是我見識短，還求夫人莫要介意我先前得罪。”

“喂喂喂——”

公子哥挑眉，抱著手居高臨下道：“老頭子，我能給比你低三倍的價格，你拿什麽同我爭？”

“我、我……”

孫大夫記得手足無措，“夫人，我願意將藥材的價格降低三，不，降低五，且與您做長期買賣，簽字畫押。

隻要您不答應繼續合作買賣，咱們這生意立即停，我這邊給您的價格一直都是五，你瞧如何？”

奚挽君抬眉，“降低五？那孫大夫你可賺不到什麽銀子了。”

“不瞞您說，我這批藥材若以五的價格賣出去，我定還要賠上一筆錢。”孫大夫歎了口氣，“可若是我不賣出去，藥材隻會壞在我手裏，屆時我可就真虧大了。”

挑，與對麵的桑渡遠悄然對了個眼神。

“我不要你五的讓步，三便好。”

孫大夫匪夷所思，瞪大了眼珠子瞧著奚挽君。

“孫大夫，我這批鹽要是做了，日後便是長期的買賣，我希你也能賺錢，更能心甘願與我一起做生意。”

斂眸道：“我雖是子，但商界從無一條行規說過不許子經商，你是個大夫，醫者仁心，你眼中本不該有男之分。”

孫大夫早就已經愧得五投地，隻能不斷點頭說是，進藥鋪去拿紙筆。

“行了，福雙姐姐，你帶著閣中夥計去孫氏藥鋪搬藥材吧。”吩咐道。

“東家，閣中夥計隻剩下十幾個，還得留一些在閣中顧生意，隻怕搬藥材的人手不夠。”李福雙疑慮道。

“我來幫忙。”桑渡遠朝後的大焱拋了個眼神，“去調些護衛過來，隨我一起去將藥材搬去絕英閣。”

“你去作甚？”奚挽君悄悄瞥了眼藥鋪裏的人，低聲：“回去讀書，別讓公孫先生久等。”

“我今日跟他請了假，他不會來侯府的。”他眨了下眼，轉又吩咐另外幾個賣藥的小廝道：“還賣個屁，將那些雇來買藥的都打發了，連同這攤子上這些全搬去絕英閣。”

這假扮競爭對手賣藥的法子本就是奚挽君和他聯手演出來的一出戲。

他們先是在城中大小藥鋪買了部分藥材，拚湊在一起，組了一個攤位，奚挽君本來的法子就到了這兒，但是桑渡遠腦子靈活，一下就想起還要雇一些買藥的客人。

雇來的客人買完藥材後又會將藥材返還回去，這法子不僅省了他們重新去別的藥鋪買藥，避免了穿幫的風險，還營造出了一種客人熱火朝天的場麵。

雖說會有另外的客人來購買，但並不影響他們的生意，反而能將這出大戲打造得更為真。

他們為的就是將孫大夫急了，主求奚挽君與做生意。

現在大功告，奚挽君進藥鋪與孫大夫簽字畫押，桑渡遠則帶著人去與眾夥計一同搬藥。

……

奚挽君忙完簽字畫押的事，剛回絕英閣，就瞧見一幫人齊心合力搬著藥材往庫房走。

桑渡遠最為突出，本是矜貴的公子哥打扮，如今袖子高高擼起，吆喝著讓人小心藥材，自己也手腳不停，踩著木板子，一手提著大鋸磨斷木板。

“你這是做什麽？”

好奇地靠近，桑渡遠空看了一眼，道：“你們庫房裏的木頭都要爛了，又，藥材放在那兒很快就會壞。

我弄個木櫃子出來，方便裝藥材。”

“你還懂這個？”眸底略帶驚訝。

“屁話。”桑渡遠斜睨了一眼，手上作不斷，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落在地麵上，發出不小的靜。

他這才甩了下發間的細汗，叉著腰戲謔，“你家郎君有什麽不會的？”

經過的李福雙和大小花聽了都紛紛捂笑，小花最實誠，“東家和老板娘可真好。”

桑渡遠嘖了兩聲，糾正：“我不是你們東家，才是。”

“我知道啊。”小花睜大圓眼睛，“是東家，你是老板娘。”

“……”

桑渡遠用手指了指奚挽君，又指回了自己，“我、我是老板娘？”

李福雙連忙捂住小花的，“再怎麽樣也該老板夫。”

“……”桑渡遠徹底無語了，繼續拿起鋸子理木板，奚挽君笑了一會兒，看著他滿頭大汗還不自知，又從腰間取出帕子，輕輕拭在他額頭上。

桑渡遠頓時愣住了，直勾勾盯著，好像被喚醒了之前抱了後又被扇掌的記憶，“大庭廣眾的，你幹嘛？”

奚挽君住帕角在他眼前展開，好笑道：“你出汗了，替你。”

“我、我這不汗。”桑渡遠也不知是哪弦蹦著了，傲道：“瓊漿玉，懂不懂？”

【開什麽玩笑！有哪家俏郎君會出汗！】

【這很影響我在麵前俊俏人的形象好嘛……】

：“…你放心，不影響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是嗎？”他眼眸微轉，思考道：“那你還覺得我是京城第一俊男嗎？”

“……”

就算不流這幾滴汗，他在心裏也不是什麽勞什子京城第一俊男。

歎了口氣：“不差那幾滴汗。”

“是瓊漿玉。”他重複。

“乖，自己。”奚挽君假笑著將帕子塞人手裏，轉頭又去庫房指揮人搬藥材。

桑渡遠吹了下落在臉前的幾縷碎發，嘖了兩聲：“這麽害，果然被我說中了。”

……

忙碌了一整日，桑家派人來催促，奚挽君才忙完手裏的活，將安好櫃子的桑渡遠一起回了家。

正堂，端坐了好幾房叔嬸，見奚挽君和桑渡遠滿狼狽，一時麵麵相覷，都沒說話。

隻有二房孫氏怪氣道：“大嫂嫂說新婦從商，我本是不敢相信，沒想到還真幹出這般傷風敗俗之事。”

奚挽君腳步慢了一些，斂著眸，尚未搭話。

桑老夫人聞言皺起了眉頭，卿扶更是要發作。

“放你娘個狗屁。”

桑渡遠態度比之正襟危坐的幾房就顯得過於漫不經心了，睨著孫氏，“你家不也從商的，還是說二嬸你什麽時候和娘家斷絕關係了？”

孫氏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你……”

孫家也行商，隻是與絕英閣做的生意種類不同，賣的是布匹，且近些年與皇家的娘娘們有了生意往來，孫氏這才能擺出鄙夷不屑的態度。

“娘，說幾句。”桑明淵提點，孫氏隻好咬牙關閉。

桑老夫人見人吃癟，“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想要將挽君做生意的事跟幾房說一聲，其餘的就沒什麽了。”

這話無疑是在說隻是將這事知會他們一聲，他們心裏清楚就好，不必置喙。

桑老夫人話外之意都很明顯了，大家也不好多說什麽，順著說了幾句吉祥話，就散了。

臨走時，桑護疆住了兒子，眼尖道：“傷了？”

桑渡遠隨便應付了兩句，說是胳膊拉傷了，桑護疆沒說什麽，隻是住了奚挽君。

“挽君，這個是跌打藥，那臭小子不聽我的話，麻煩你給他。”

奚挽君愣了下，收下了藥，本以為桑家人今天這場麵一定會說教一番，沒想到就這樣平安無事度過了。

回院子吃過飯，桑渡遠沐浴完出來，正渾鬆乏，吊兒郎當甩著帕子，隻聽一旁坐著的奚挽君道：“把裳了，躺床上。”

他渾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

【終於，還是到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