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能當皇帝，自然是有過人之的，即使面對這種無法破解的死局，也能維持住幾分冷靜。

不過電花火石之間，他一把拔出自己心窩那支箭，重重的朝著山壁扎了下去。

宸妃所用的箭，都是宮里用的，通由玄鐵打造，手十分沉重，但也鋒利，在他竭盡全力之下直直扎進了山崖之中。

他雙手牢牢握住，腳下蹬著山壁，終于止住了往下落的勢頭，低下頭，卻只來得及看見宸妃沒一片蒼翠之中。

“孟若菲！”

乾元帝雙目通紅，撕心裂肺的大吼了一聲。

回應他的是一片回聲，接著傳來軍統領的高呼“陛下……陛下……”

“下去，將宸妃給朕找上來！”乾元帝暴怒道。

“是。”軍統領遠遠答應了一聲，但也不敢真的就不管他。還是立刻站住腳，遣了一半的人先去救乾元帝，自己帶著另一半的人，往懸崖下去。

風清三人在另一邊，比他們更快一些。

“統領，要不要先回去稟報太子殿下？”后頭一人問。

風清的臉難看得很“出了這樣的事，陛下定然是要找到宸妃的，山下必然防守嚴，咱們暫時應當出不去。”

方才，宸妃拉著乾元帝跳崖的時候，他們站在稍遠的位置，還沒有那幫軍站得近，哪里來得及上前攔住？

聽乾元帝的聲音中氣十足，應當并無大礙，他又慶幸，幸好沒上去。

倘若乾元帝見著了他們，殿下以后在乾元帝面前恐怕要更難做。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那手下很是憂心。

風清回頭看了看道“搶在他們前頭，先確認一下宸妃娘娘的況。”

“這麼高下來，恐怕……”手下憂心忡忡。

“別多。”風清打斷他的話“看著點腳下，盡量別留下痕跡。”

三人藝高，作也快，迅速朝著懸崖下而去。

懸崖下是人跡罕至之，幾乎無人踏足過，植被茂盛，地域又廣，三人還要防備著被軍察覺，如此直搜尋到日落西山，也未曾瞧見宸妃的蹤影。

莫要說是蹤影，就是一痕跡，也未曾能見。

那一邊，乾元帝已然被救了上來。

德江見到乾元帝一鮮，魂都要嚇飛了，忙派人了隨行的大夫前來。

此番隨行的是一位姓江的太醫，上前查看乾元帝的傷勢。

“徐景呢？”乾元帝靠在玉榻上，臉很是難看。

德江道“殿下，您忘了？臨行時宸妃娘娘讓徐院正留下，換得江太醫……”

今日宸妃和乾元帝出去，并未讓他隨行，軍們也不敢胡說話，他并不知道乾元帝上的傷是宸妃刺的。

乾元帝一掌拍在邊上的小幾上。

宸妃真是好算計，是想好了今日要與他同歸于盡，才特意將徐景留下的。

李璨的子從小就是徐景調理的，宸妃這是要將徐景留給李璨，考慮得真是好生周到。

“陛下息怒！”

德江和江太醫都嚇得跪了下來。

“陛下，您還有傷在，請容微臣先為您療傷。”江太醫磕頭。

“起來吧。”乾元帝看了看自己滿是鮮的常服。

江太醫忙起上前。

德江站起，也不敢看乾元帝，躬站著，眼珠子悄悄轉了轉，說起宸妃，陛下便龍大怒，難道是宸妃又惹陛下了？

宸妃人呢？被陛下下令關起來了嗎？他想想又覺得不對勁，陛下可不舍得那樣對待宸妃。

一時間他想了許多，也還是沒有找到答案。

“公公，打水。”江太醫開口。

德江回過神來，忙快步去了，不一會兒便端著一銅盆的溫水回來了，擰了帕子遞給江太醫。

江太醫解了乾元帝的常服，仔細替他洗去口的污，猙獰的傷口了出來。

德江看得心驚跳的“江太醫，陛下這傷勢如何啊？”

“已經自行止住了，傷口不算太深。”江太醫在藥箱中翻找“但還是要留意腫瘍，臣會每日及時來給陛下換藥，另外開個方子，要吃上七日。”

“這手臂上，誒喲，后背也有，陛下，您這龍怎麼到都是傷？”德江看見一傷，想讓江太醫置，誰知就看見乾元帝上到都是蹭傷，顯眼得很。

乾元帝瞥了他一眼。

德江嚇得了脖子，忍不住打了個寒，乾元帝眼睛通紅嚇人得。

他猜，宸妃一定是做了什麼乾元帝難以原諒的事，上一次看到乾元帝出這樣的神，還是宸妃從宮中跑出去那一回。

這……這以后的日子可難過了，乾元帝發起瘋來睡也不住。

宸妃娘娘也真是的，這日子過得好好的，陛下什麼事都依著，太子也照著的意思娶的太子妃，宸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三天兩頭的鬧出幺蛾子，連累的他們都沒好日子過。

“戴進參呢？”

包扎好傷口，乾元帝未曾穿上裳，便站起往外走。

戴進參便是軍統領的大名。

德江忙拿著裳上前“陛下，您先穿上……”

乾元帝一把奪過裳摔在地上“朕問戴進參！”

“奴才這便去問！

”德江半分也不敢停留，快步跑了出去。

“陛下，您這樣戴大人進來了也不雅觀，微臣替您穿上吧。”江太醫撿起地上的裳抖了抖。

乾元帝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江太醫大著膽子上前，替他穿上了里。

德江轉圜回來，滿頭都是的汗珠，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奴才去問過了，戴大人還未回來……”

“在山腳下再加派人手，不許任何人出去。”乾元帝漠然吩咐道“讓剩下的軍都給朕去懸崖下，尋找宸妃。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找不到宸妃，都提頭來見朕！”

“是。”德江連聲答應，轉又跑了出去。

這一回，他總算明白過來乾元帝為什麼這麼生氣了，原來是宸妃又不見了。

可乾元帝這一傷是怎麼來的？

他得打聽清楚，否則在不明況的形下，他很容易說錯話，說不準就會惹來殺生之禍。

這一回，他拖住了一個相的軍，打聽了一番。

聽聞宸妃所為，他不由連連嘖舌，宸妃簡直膽大包天，居然敢對陛下手，還想著和陛下同歸于盡？

戴進參直到日暮時分才灰頭土臉的回來了，盔甲上都灰撲撲的。

“陛下。”

他拱手行禮。

乾元帝雙目通紅，眼神鷙“人找著了？”

“陛下恕罪！”戴進參“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派人下山，去讓李諺調兵東西營的人前來搜尋，李諺來了就在山腳下候著，不要讓他上來。”乾元帝毫無波瀾地吩咐了一句。

“是。”戴進參起便往外走。

“你親自去，要快。”乾元帝跟著吩咐一句。

“是，臣這就去。”戴進參應下。

德江張了張，想勸乾元帝躺下歇一歇，畢竟上還有傷，可終究還是沒敢開口。

但不過一刻鐘，戴進參便轉圜回來了“陛下！”

乾元帝皺眉“何事？”

他以為，是宸妃有消息了。

“山底下人圍住了！”戴進參悄悄打量他的臉。

乾元帝臉更難看了“你沒有說是朕的旨意？”

戴進參察覺乾元帝沒有理解他的意思，解釋道“陛下，臣是說有人謀反！”

“什麼？”乾元帝陡然站起來“是誰？可是太子？”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趙晢，宸妃就是為了太子，才拉他同歸于盡的吧。

現在，趙晢定是得了他還未死的消息，所以帶人將山圍起來了。

“還不知是誰。”戴

進參搖了搖頭“他們只是圍而不攻，臣的人不知道對方有多人手，加上多數的人都在搜尋宸妃娘娘，臣這邊不敢輕舉妄，故來稟報陛下。”

“圍而不攻？”乾元帝聽了這話，更確定就是趙晢“那便是太子無疑了。”

趙晢自來剛直，便是宮也不可能真對他手，他們畢竟是親父子。

此刻他的行宮在半山腰上，這行宮的儲備，最多只夠日。

趙晢不必真的打進來，只要困住他，行宮沒有補給，他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戴進參猶豫了一下道“陛下，請恕臣多言，臣以為太子殿下品剛正，不是會謀逆的人，陛下不如查清楚再做決斷。”

“你都下山了，還沒查出來是誰？”乾元帝聞言徑直將話引到了他頭上。

戴進參心中暗暗苦“陛下，臣還未抵達山下，是屬下上來稟報，正臣遇到了。”

“那還不快去查？”乾元帝挑眉。

“是。”戴進參看了他一眼，頓了頓問“陛下，要不要將那些搜尋的人都召集回來，到山腳下去？”

他以為，那麼高的地方下去，宸妃必死無疑，所以當務之急不是找到宸妃的尸，而是到山下查看敵，伺機沖出去。

否則找一尸，就算是找到了又如何？

若是一直被困在這里，那乾元帝和他們就只能等死了。

“找，繼續找！”

乾元帝一甩袖子吩咐。

戴進參不敢再勸“那臣這便去查探。”

＊

李璨已經有點習慣了趙晢每日早出晚歸。

這幾日東宮的人都格外安分，又有趙音歡在，倒也不覺得孤單，每日置完東宮的各項事務，便和趙音歡吃吃茶，說說話。

有時候覺得，這日子好像回到了未曾大婚之前。只是有些事終究是變了的，比如三哥哥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疼了。

“三哥哥去哪了？”

抿了一口茶，問趙音歡。忍了好幾天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啊。”趙音歡搖頭“好像是五皇兄的意思，他說不過日就回來的，今兒個算來就是三日過去了，或許明日就回來了。”

也只是胡猜測。

李璨點了點頭“他和岐王殿下很要好嗎？”

“應該是吧。”趙音歡思量著道“他們經常在一起商議事，不過都不讓我在旁，我也不知道他們相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能坐在一起說那麼久的話，關系應該差不到哪里去。”

李璨點了點頭，想起三哥哥從前對的疼，如今卻向著別人，心里空落落的，沒有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