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何人喧嘩。”趙晢吩咐無怠。

無怠忙應聲去了。

他才出門檻，便驚呼了一聲“周姑娘，這樣早，您怎麼來了……”

寢殿，趙晢與李璨齊齊抬眸，朝門口看去。

周羨如帶著幾個婢，進了門檻。

無怠想攔，卻又不敢，口中直說著“這是殿下的寢殿，周姑娘不可擅闖……”

“如兒見過太子殿下。”周羨如掃了一眼寢殿的形，朝著趙晢一福。

看見了，李璨這個小賤人，果然在東寢殿，和趙晢一起用早膳，兩人坐在一，和睦融洽的模樣，就好像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本該如此一般。

怎麼能忍！

看了一眼李璨，杏眼中的恨意與惱怒幾乎藏不住，生生地出一笑意來“李姑娘也在？”

“嗯，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李璨端著藥碗“周姑娘是不是很生氣？笑不出來就不要笑了，這樣勉強笑出來很不好看。”

周羨如闖進來是因為什麼，心里清楚得很。

但又不是自己來的。

再說了，趙晢本來就領了圣旨在，照顧不是應當的嗎？

不想與周羨如爭執，但也不會太過弱。

“怎會？”周羨如看了一眼趙晢“如兒擅闖，殿下不會生如兒的氣吧？”

“有事？”趙晢淡淡掃了一眼，眸淡漠。

“如兒昨兒個見李姑娘似乎很難，擔心得一夜沒睡好，所以起早來看看。”周羨如笑得有些不自然“誰知道外頭的人不放我進來，我就讓人拉住們了，我已經是殿下的未婚妻，這寢殿李姑娘來得，我應當是更來得的吧？”

趙晢清越的眸直視“周姑娘何故如此憂心李璨？”

“如兒既然已經是殿下的人了，自然該與殿下一條心。”周羨如杏眼中有了幾分真摯“既然殿下拿李姑娘當親妹妹，那李姑娘于如兒而言，也便如同親妹妹一般，自然是該憂心關切的。”

說這話，語氣里了方才的忐忑，多出來幾分理所當然。

闖了，還說了這番話，趙晢沒有發怒，那就是可以接，這遠比想象中好多了。

但李璨，確實該死！

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下去。”趙晢垂眸，淡聲吩咐。

“殿下，如兒還沒說完。”周羨如往前一步“如兒特意給李姑娘帶了些滋補品。”

說著，揮了揮手。

后頭，婢將致的楠木鏤刻銅包角木盒拿了上來。

“不

必了。”李璨小臉含笑，嗓音清甜，拒絕得干脆利落“我不缺這些，周姑娘收回去吧。”

“李姑娘不缺是李姑娘的。”周羨如不肯退步“這是我的心意。”

“我不需要。”李璨放下碗，起看了一眼趙晢“我先回家去了。”

不想與周羨如一直糾纏，沒什麼意義。

趙晢是什麼子，是知道的。

竟能容忍周羨如如此無禮地闖寢殿，而毫不發怒，這本就說明了周羨如在他心中的地位。

多說無益。

“坐這，將湯藥吃了。”趙晢握住手腕，語氣不容反駁。

李璨上本就沒什麼力氣，他一拉之下，又重新坐了下來。

周羨如瞧著這一幕，已然氣惱到脯微微起伏了。

趙晢抬眸，眸冷冽“下去。”

他沒有發怒，甚至毫沒有拔高聲音，周羨如卻他一個眼神嚇得一個激靈，低頭忍住不甘道“如兒也是關心李姑娘，那殿下好好照顧李姑娘，如兒告退。”

“藥吃了。”

趙晢向李璨，眸歸于平靜。

李璨端起湯藥來，一手著鼻子，分了三四次，將湯藥飲盡，還好，這藥雖然也苦，但沒有從前吃的那樣苦。

趙晢取了顆球獅子糖，喂給。

李璨含著糖，抬眸著他“我給殿下添麻煩了，以后，殿下還是接我來東宮吧。”

說著，站起來，不同于以往的氣惱，這次語氣很輕松“我先回去啦。”

才不要為了趙晢繼續氣自己。

趙晢著出門去了，坐在那，半晌不曾言語。

“無怠，吩咐下去，廚房做些阿膠糕，半糖即可。”他起往外走，口中吩咐。

“是。”無怠應下，知道這是給姑娘預備的。

趙晢又吩咐“讓風清去殿書房。”

“是。”無怠忙朝無荒揮了揮手。

＊

書房，趙晢詢問風清“西地之事，查得如何了？”

“已然查出些眉目了，但都不是什麼大事。”風清回道“周大將軍雖然倨傲，往返邊關時沿途作威作福，但驍勇善戰是真的。

他對朝

廷還有用，相較之下，那些小事，陛下恐怕只會覺得無傷大雅。”

趙晢手心微微攥“繼續查。”

“是。”風清應下。

“姑娘，老夫人讓您回來了便去萱鶴院，說找您有事兒呢。”

李璨的馬車才駛進靖安侯府的大門，門口的小廝立刻殷勤地報信兒。

“知道了。”李璨應了。

李璨進院子時，李老夫人正在廊下，像是正等著一般。

“祖母，這麼熱的天，您站在外面做什麼？”李璨走上前，牽住的手。

“這不是聽說你回來了，來迎一迎你嗎？”李老夫人牽住，上下打量“沒事吧？聽說昨兒個痛得厲害？”

“嗯。”李璨點頭，著彎眸一笑“不過現在已經不痛了。”

倒也不是全然不痛了，腹中還是有些酸酸的痛，但跟昨日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而且，雖然一會兒就換一個棉布包，還是覺得黏黏嗒嗒的，很不痛快。

“咱們心兒長大咯。”李老夫人慨，又道“中午，在祖母這兒用飯，祖母讓人去買幾樣你吃的東西，慶賀慶賀你長大了。”

“但是，不是都說來葵水是不好的事嗎？”李璨不解地“還說是見不得人的。”

“誰說的？”李老夫人一臉的不贊同。

“糖糕們都這麼說。”李璨眨了眨清亮的眸子“們還特意叮囑我，我一定要小心些，不能了此事。”

“胡說。”李老夫人輕哼了一聲，教導道“兒家，都是這樣的，既然是天生如此，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你不用刻意給別人知曉，但也不必遮遮掩掩，平常心便好，明白了嗎？”

“嗯。”李璨乖巧地點頭答應。

“可千萬別信了們的胡言。”李老夫人拍了拍的小手“這次腹痛，吃的是什麼方？”

李璨偏著小腦袋想了想，沒能想起來，扭頭看向糖糕。

糖糕往前一步，行禮道“回老夫人，徐院正給姑娘開的是延胡索方。

延胡索方是用來止痛的，徐院正說，這個方子只治標不治本。

姑娘的子需得好生吃湯藥，仔細調理，不得用生冷寒的食，如此，才能調理至不再痛。”

“可開了調理的方子？”李老夫人又問。

“開了。”糖糕自袖中取出藥方呈上“除了藥方，徐院正連

忌口的食材也都一并寫了，都在這。”

“收好了。”李老夫人看向李璨，慈地拍了拍的手“既然如此，便好好的調理，也免得以后常常遭罪。”

“每日都要吃苦湯子。”李璨垮了小臉嘀咕，滿臉的不不愿。

“那也總比痛好吧？再說，吃上個一兩年的，終益，哪里不值當了？”李老夫人笑著哄“咱們心兒聰慧，知道調理好子是最要的，心兒說是不是？”

“嗯。”李璨點頭。

心里很清楚，子肯定是要好生調理的。

中午，李老夫人特意讓人預備了好幾道補氣的菜，譬如人參枸杞羊骨湯，又譬如無花果燉燕窩，另外還有李璨吃的各菜肴。

李璨上不適，胃口也不佳，但不忍心掃了祖母的興，還是乖乖用了不。

“祖母，我倦了，回院子歇著了。”

午飯后，起開口。

“才吃飽了不能馬上睡。”李老夫人抬了抬手吩咐“糖糕，你替姑娘撐傘，從園子里去轉一圈，消消食再回去睡。”

“知道啦。”李璨爽快地答應了。

李璨一走，李老夫人便擱下筷子，嘆了口氣“這個孩子，小時候早出生兩個來月，從小到大一直弱多病，吃了多苦頭，才長到這樣大。

如今，又要這種罪，我這心里頭疼得很。”

“老夫人從前還憂心姑娘會不會有葵水呢，這不是來了嗎？”衛嬤嬤笑著寬“再說經行腹痛，那是尋常事，好生調理會好的。”

“那孩子子那樣單薄，聽說又痛得厲害。”李老夫人還是愁眉不展“不知以后對子息可有影響。”

“老夫人多慮了，姑娘才多大？子養一養就能健壯些了。”衛嬤嬤笑道“至于子息，老夫人就更不用憂心了，姑娘一看便知是個有福氣的，該有的都會有的。”

“借你吉言。”李老夫人眉頭總算舒展開來些“只要能一切順順利利的，我也就安心了，以后到地底下見了親娘也好有個代。”

“老夫人可別說這樣的話。”衛嬤嬤忙攔著“不吉利。”

李老夫人聞言笑了“你我都多大年紀了，那還用忌諱這些？”

＊

李璨出了萱鶴院，不曾走多遠，糖果就提醒“姑娘，您瞧，那不是韓夫人嗎？”

李璨抬眸去，便見韓氏頂著炎炎烈日，正長了脖子往這瞧著，像是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