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的馬車慢,到南朱雀大街等了沒多久,風清便騎著馬兒帶著人到了。
“姑娘。”風清躍下馬,拱手行禮。
“帶了多人?”李璨問他。
“回姑娘,三百人。”風清回。
“分一半的人去東市子大街的四達當鋪,不許任何人進出。”李璨抬手吩咐。
“是。”風清很快便安排了下去。
李璨揚起小臉,朝著當鋪看了過去。
這當鋪坐落在南朱雀大街最繁華的地段,木匾上“四通當鋪”四個燙金大字在和煦的下熠熠生輝,東側以高桿挑了一塊桌面大小的描金的“當”字,迎風翻飛,顯眼又氣派。
李璨背著小手,帶著婢們踏了當鋪。
風清不由多了幾眼的背影,暗暗咋舌,姑娘真不愧是殿下帶大的,這作這氣度,與殿下簡直如出一轍。
“守好了。”他吩咐了一句,跟了上去。
當鋪,一切陳設皆是黑漆梨木,大理石地面可鑒人,柜臺設的極高,李璨踮起腳尖,都瞧不見柜臺里頭的形。
趙晢給講過,當鋪的柜臺是故意做這樣的,為的是使來當東西之人進門便覺低人一頭,到時候當鋪便好價了。
當鋪,有一個主顧,正靠在柜臺柵欄,與一個伙計說話。
“你們掌柜的呢?”
糖球開口問。
“掌柜的不在鋪中,姑娘要當什麼?”那伙計調頭看了一眼李璨,心道這不知是誰家的,當個東西還帶這麼多婢,怕也是輝煌不了幾日了。
他在這當鋪里見的多了,淪落到來當東西的,又有幾個還能翻的?
“將人請出去,關門。”李璨在大堂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風清上前,將人請了出去。
r> “誒?我說你是誰家的小丫頭,敢如此膽大妄為?”那伙計自柜臺轉了出來“你當不當?不當出去,在這兒胡鬧,小心我報抓你!”
“將你們掌柜的出來。”李璨不想同一個伙計費口舌。
“嘿,我說你知不知道這是誰家的鋪子?”那伙計拔高了聲音“我告訴你,這可是靖安侯府的當鋪!”
“那又如何?”李璨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著他。
“靖安侯府的七姑娘知道嗎?那是太子殿下親自教養的,誰見了不得磕頭行禮?
這就是的當鋪,你在這胡鬧,小心讓人割了你的腦袋!”伙計說著話兒,一臉的趾高氣昂“我看你小小年紀不容易,便不與你計較了,快走快走!”
說話間,又有三個伙計走了出來。
李璨輕輕笑了笑“四通當鋪,掌柜的與伙計都是三年才告一次假,你們掌柜的若是這會兒不在鋪里,那掌柜這位置也該換人了。”
這是當鋪里的規矩,為了防止當鋪里的人夾私或者貪污,多數當鋪都是如此。
那伙計正要說話,便見一中年人走了過來,沉聲問“可是東家姑娘來了?”
“你認得我?”李璨站起來,掃了他一眼。
這人生的高高胖胖,白面無須,微抬下,有幾分高高在上的意思。
“區區便是這當鋪的掌柜,名喚陳生財。”陳生財低下頭,卻仍然是一副主人家的神“姑娘突然駕臨,是有什麼事?”
“
我自己的當鋪,我不能來瞧瞧?”李璨好笑的著他,眉眼微彎起,卻自有一從容不迫的氣度。
“自是能的。”陳生財不卑不“那姑娘請坐,我命人奉茶。”
“不必了,我去庫房看看。”李璨說著,便往前行。
“姑娘可有二夫人的信?”陳生財卻往前一步,攔住了的去路。
“我,看我自己當鋪的庫房,需要旁的的信?”李璨出纖細白的手指,指了指自己。
“是。”陳生財點頭。
“那我若說我要盤賬呢?”李璨兩手背在后,肅起小臉,威嚴盡顯。
陳生財低頭不看,口中回道“那需得二夫人親自開口,我才能取出賬目,請姑娘不要為難我,我只是個掌柜,姑娘有什麼事,盡可同二夫人說去。”
“我若非要瞧呢?”李璨黛眉挑起,漆黑的眸中醞釀起怒意。
“那就只能請姑娘莫要怪罪了。”陳生財抬起頭來,全然不將放在眼中“我等只是奉二夫人之命行事。”
方才那四個伙計,都站在了陳生財的后,牢牢堵住了去往后院的路。
“風清。”李璨輕喚了一聲。
風清抬了抬手,一隊人著甲胄手持常見的侍衛走了進來。
“東家姑娘這是何意?”陳生財的臉變了。
“拿下。”李璨懶得與他廢話,抬步便往里去。
“姑娘……”
陳生財還待再說,卻那些侍衛堵住了。
侍衛們很快便從陳生財的住搬出來兩大摞半人高的賬本,擺在了李璨跟前。
饒是李璨聰慧敏捷,
面對這許多的賬本,也覺得頭疼,這許多的賬本,靠一個人,只怕是一個月都算不完。
隨手取過最上頭一冊,翻看了幾頁,放了回去,又將另一摞最上頭一本也拿起來翻看。
“姑娘,要不請幾個賬房先生?”糖糕在邊上詢問。
這麼多賬本,可別將姑娘的子累垮了。
李璨不曾言語,丟下賬冊,又看了兩摞的第二本,立在那若有所思。
過了片刻,回頭瞧了一眼“甲號庫房,是哪一間?”
風清環顧了一圈四周,指著東首“應當是這邊第一間。”
“打開。”李璨出一本賬本,翻開看了一眼,進了甲號庫房。
將賬本打開,一一對照庫房里的東西,瑩白的小臉上出笑意“倒是給我省事了。”
這兩摞賬本,一摞是真賬,里面所記件、出銀兩一律清晰明了,有跡可循。
而另外一摞,應當是賀氏為了應付查賬,指使陳生財做的假賬,里頭不僅許多件不曾賬,銀兩的出也是不合理的。
“風清,看好這里,我去四達當鋪。”丟下賬本,徑直出門上了馬車。
四達當鋪的形,與四通當鋪一般無二。
只是掌柜的要識趣些,瞧見形不對,主招了,并出了真假賬本。
“將賬本都裝上,回家。”李璨一揚小手“糖糕,讓人去請姑母來。”
吩咐下去之后,心里頭又有了些許愁緒。
有這樣的證據在手,倒是不愁鋪子拿不回來了,只是這兩大當鋪人都不能用了,伙計倒也罷了,一時半會的,到何尋兩個能干的大掌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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