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山帶著那塊輾轉來去都沒有送出的帕子回去,當真將姬無鹽的話一字不落地向上楚逐字轉述了,就連語氣都模仿了個七八分相像,上楚聽得眉頭直,半晌,了眉心,輕歎,“既在小寧院子裏,你又何必那麽實在地送進去,就不會等人離開之後?”
“小寧那張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你見我何時說得贏了?”上楚一陣陣地頭疼,“如今連外祖母都搬出來了,老人家本來就重輕男不大喜歡我,若是這件事再傳耳朵裏去,那我多年經營就得毀於一旦了。”
頭疼、著實頭疼。
慶山看著一會兒擰眉心、一會兒按太的自家主子,心底實在也同不起來,淡聲說道,“您彼時代地氣勢洶洶,屬下哪敢耽擱。您是不知,屬下過去的時候,沈姑娘正在研讀陳老的醫書,很是投,相比之下,主子您簡直就是無事生非,太不幹正事了。”
上楚被自己的手下指責地瞠目結舌,半晌,氣勢很是不足地嗬斥對方,“你到底是誰的人?誰把你從死囚名單上救走了你忘了?誰給你付工錢的你也忘了?”
“沒忘,也不敢忘。”慶山仍是那般模樣,麵無表、言語淡淡,耿直得讓人氣不打一來,“跟了這樣無事生非的主子,屬下也很是汗……是以,往後再有這種事您還是找別人吧,屬下最近會比較忙。”
……到底誰是主子誰是手下?上楚偏頭看去,“你又能忙什麽?”
“姑娘吩咐的差事,一套陣法圖,姑娘吩咐這兩日得布置出來。之前姑娘不是還寫了信去江老那邊討要琴譜嗎?”慶山說著,又道,“所以這幾日您消停些,姑娘們都很忙,您沒事別去打擾們。”
“我!”對於來自於沉默寡言的手下突然苦口婆心的勸,上楚實在接不能,臉變了又變了,半晌,了後牙槽,嗬斥道,“,你們都忙,就我一個大閑人,滾吧滾吧,你們大忙人去忙你們的吧!不用管我!”
這話委實有些不講道理,像撒潑。
隻是這樣的撒潑對象是慶山,自是沒什麽效果的。慶山正退下,想了想,又念叨了句,“主子,說真的,二位姑娘您最好還是去哄一下,這沈姑娘是個好脾氣的,興許過兩日自己就好了,但咱們姑娘那邊,您不親自去哄一哄,這事兒就永遠在那裏的。”說罷,快速地行了一禮就跑了。
徒留上楚瞪著眼坐在那裏……尋思著這木頭怎麽來了趟燕京城,話越來越多了?到底是被岑硯還是被席玉給帶壞的呢……小寧邊盡都是些這樣的人,多話!一想起小寧,便又想起慶山離開前的那些話,微怔之際又是無奈長歎,那句話倒也是實話,那丫頭的確極難哄。
上楚支著下頜轉著手中玉石,半晌,角懶懶一勾,不如……找個外援……
……
這邊,沈歆沒攔住匆匆回去複命的慶山,看著叉著腰作頤指氣使模樣的姬無鹽,無奈輕笑,“你不必如此,上兄並未說錯,那日我病了,白雪也不在邊,原就是他照顧的我,我是該去謝謝他的……”
姬無鹽瞪,“謝什麽謝?你且捫心自問,若是他生病了你去照顧他,開方子、抓藥、熬藥的,事事親力親為之後,你會要求他那正兒八經的一句‘謝謝’?莫說不給他道謝……走走走,我帶你上街,做服去!他一方雲錦製的帕子有什麽神氣的,咱們去他鋪子裏挑一匹雲錦,做裳!”
沈歆瞠目結舌:……這真的好嗎?
顯然,姬姑娘覺得這真的很好。
而上公子聽到手下匯報說是自家姑娘帶著另一個姑娘拿了鋪子裏兩匹雲錦做裳的時候,上公子眼前一黑,後悔不迭……雲錦啊!連他都隻舍得用來做帕子,這丫頭一開口就是兩大匹,這報複心怎麽就這麽重呢!這得虧損多銀子?這兩匹雲錦要是賣給達貴人們的話他能賺多?他著手在書房裏來來回回地走,一遍遍算著這其中一來一回的虧損,一邊尋思著這筆賬如何都要找寧修遠補上,死丫頭如今是他寧家的人,敗的家自然也要算在寧家頭上才是!
氣急敗壞的上公子儼然忘了,明明前日他還說這男未婚未嫁的,小姑娘去對方的家裏吃飯得自家車夫去接的事……
當然,這隻是後話。
而此刻,姬無鹽帶著沈歆剛剛抵達“雲錦布行”。雲錦布行並非隻兜售雲錦,卻是燕京城裏唯一一家買得到雲錦的布行,加之布行裏的布料都是時下流行的,是以這鋪子很得夫人和世家小姐們的喜歡,生意也極好。
姬無鹽到的時候,掌櫃正在招呼兩位夫人背對著外頭沒瞧見姬無鹽,小二是個眼生的沒見過,自是也不認識這東家的妹妹,隻寒暄著問著,“不知,兩位姑娘想看些什麽料子?”
兩人均是臨時出的門,也沒刻意打扮,穿著居家的款式,料子看起來也尋常,那小二說話間已經將姬無鹽兩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目未變,卻已經不聲地將人往普通料子的區域領了。
姬無鹽看在眼裏,擺擺手說著,“小哥你自去忙活就是了,我們隻是路過,隨便看看。”說著,並不跟著對方走,直接朝著掌櫃那邊走去。
那是鋪子裏最貴的布料區,雲錦就在那裏。
小二臉變了變,錯愕裏帶了幾分譏誚,半晌,撇撇,真的去一邊忙活去了——掌櫃招呼著的是家夫人,尚且談了都快小半個時辰了也沒能將買賣談下來,就憑這兩個小丫頭還能買得起那邊的布料?
小二走了,姬無鹽反倒覺得清閑自在,走到掌櫃那邊正要打招呼,驀地卻聽那位夫人低聲說著,“誒,聽說了沒,大理寺裏頭,又有人染了疫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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