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后一笑,“孩子呀!”
怎麼會有許瞻的孩子,是連被一下都不愿的,何況那人總是罰。
小七垂下眸子,平靜回道,“沒有。”
周王后一頓,倒也沒有別的緒,只是輕輕將垂下的一縷烏發拂至耳后,溫藹道,“聽說你過很重的傷,好好養著。將來有了孩子,也就名正言順了。”
小七心想,不會有許瞻的孩子。
要干干凈凈地回魏國,來時一個人來,走時亦是一個人走。
“你怎麼不說話?”
小七乖順垂眉,“娘娘說的是。”
周王后輕輕拍著的手,“你這孩子,孤甚是喜歡,不必擔心遠矚欺你,一切都有孤為你做主。”
“有了孩子,先做夫人,將來遠矚登了大位,你亦是大有作為。”
小七不清楚周王后的“大有作為”指的究竟是什麼,但說的“先做夫人”,便是先做蘭臺夫人。
心中一跳,數日前許瞻還說什麼“你不走,我娶你”這樣的鬼話,而今看來,竟是連周王后都默許了嗎?
這樣的出,怎麼可能做蘭臺夫人。
周王后見若有所思,莞爾一笑,“孤的意思,你可明白?”
小七低聲,“娘娘抬,但小七生于微末,俗鄙陋,不配做夫人。”
周王后笑著搖頭,“都爭著搶著要去蘭臺,你竟不要。”
小七鼻尖一酸,周王后什麼都不知道罷了。
周王后與許蘩是許瞻的母親與姊妹,們只看得見許瞻的好,們不知道在許瞻手底下求存是一件多難的事。
“是小七鄙陋,公子亦是不喜。”
周王后笑嘆,“你是魏國郡主,怎會鄙陋?孤看遠矚待你十分不同。”
小七幾不可聞地嘆,“小七只是公子的奴仆,不算郡主。”
許瞻并未真正承認過。
就連的璽紱都是尚未在手里焐熱,便被那人收走了。
周王后道,“你呀,你真是個傻孩子。”
小七不覺得自己傻,看什麼都看得明明白白。許瞻不是良人,他不值得托付,小七比誰都看得明白。
“他過了你,便不會再去旁人了。這是孤的孩子,孤懂他。”
大概是罷,小七不知道。
見小七不怎麼說話,周王后又道,“你看起來并不歡喜。”
是了,心里愁腸百結,實在歡喜不起來。
周王后并無慍,與說起話來似是一個和藹的母親,“因何不歡喜,與孤說說,也許孤能幫你呢。”
“娘娘。”小七低喃,“小七是魏人,終究是要回魏國。”
周王后手上一僵,怔了好一會兒才問,“你不想留在燕國?”
小七微微搖頭,“小七想回家。”
最初也無心定要許瞻死在權力場,便如最初,他沒有要死,也不愿要他死。
只要他不做君王,他可以不必死。
良原君是仁君,他必不會殺許瞻。
始終在尋找一個兩全之策,既不辜負沈宴初,又能保全自己。
不,在尋找的是個萬全之策。
最好還能保許瞻不死。
一個說要娶的人,是唯一一個堅定要的人。
這麼多年,不就一直想要一個堅定要的人嗎?
如今果真有這樣的人。
選擇過的人,不該要他死。
心里那兩個人又蹦了出來,一個人說,“公子已告誡過你,永遠不要卷進權力場。你瞧那歷朝歷代,哪個卷進權力場的細作有什麼好下場的,從來沒有。小七,如今回頭還來得及。”
另一個人竟也難得地達了一致,“小七,權力的爭奪終究是男人的事,你要聽公子的。”
第一個人應聲附和,“你不嫁他,也不要做他的敵人。”
小七想清楚了,便抬眉問周王后,“娘娘娘娘能幫小七嗎?”
周王后靜默良久,握的手,“孤原是想著,有朝一日聽你孤一聲‘母親’呢。”
的話令小七心酸莫名,“小七沒有這樣的福氣。”
周王后似是有些失神,“小七,你還太年輕了,你不知道孤‘母親’意味著什麼。”
是了,小七并不知道周王后“母親”會意味著什麼。
大抵是做公子姬妾罷。
可姬妾也能王后“母親”嗎?
許瞻沒有姬妾,因而也沒有機會聽過他的姬妾該如何稱呼他的母親。
“孤喜歡你什
麼都不圖,可什麼都不圖卻并不是好事。”說著話兀自一嘆,“小七,不是孤不幫你,是遠矚不會放你。”
你看,所有問題的癥結只在于許瞻一人。
小七含淚,“娘娘的話,公子也不肯聽嗎?”
周王后微微頷首,“旁的話也許聽,但這件事他有自己的主張。他認定了你,就不會放手了。”
小七的心頓然宕到了谷底,忍不住潸然淚下,哽咽道,“娘娘,我想回家。”
周王后嘆息,“好孩子,你只管養好子,遠矚會待你好,會的。”
正說著話,許瞻已經回來了,著小七髻上的釵角含笑,“母親,不早了。”
小七忙抹了淚。
周王后點點頭,“回罷。”
小七抬眸著周王后,遲遲不肯起。想等周王后勸說許瞻幾句,即便無用,那也要勸上幾句,才好真正地死心。
那人溫和地催,“小七,回家罷。”
小七無法,伏地肅拜了周王后,旋即起了,跟著許瞻往殿外走去。
這青天白日的,殿依然列燭輝煌,寬寬長長的繡花絨毯向外直鋪九丈高階,宮人婢子垂頭拱袖跪在兩旁,這便是天家的權貴。
忽聽后一聲嘆息,“遠矚。”
旁的人頓步回,“母親。”
小七亦轉向后看去,見周王后神復雜,“阿婭來薊城要住些時候,正是好的年紀,日待在宮里陪孤,到底是憋悶。便跟你去蘭臺小住,正好小七也能有個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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