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秦司雁已經畢業了。

他回校參加畢業典禮，禮堂裏悶得慌，他想去買瓶水，再找個地方坐會兒口氣。

無意中逛到了飛行製造專業上課的地方，靠近一樓走廊的教室裏有些喧嘩，似乎鬧了什麽矛盾，爭吵聲很大。

秦司雁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兩口，也不走了，幹脆靠在牆邊看熱鬧。

大概聽出他們在吵什麽。

學校讓他們大一的參加航模比賽，分組時候出了點問題，班上有些男生嫌他們組裏的生會拖後，臨時改了主意，想換員。

“反正報名表還沒上去，現在換人也來得及！”

“本來就是自主選人，我們想換人了有什麽不對嗎？”

“就是啊，你們生覺得你們能幹，就自己一個組唄，還非得跟著我們才行？”

沒素質和責任心的表現，秦司雁輕輕“嘖”了聲，對這些學弟的人品表示懷疑。

教室裏兩波陣營繼續爭吵，忽然有道纖細高挑的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

素麵朝天的年輕孩子，高馬尾，掌大的臉上麵無表，狐貍眼有著天然上翹弧度，此時卻隻顯得冰冷。

往講臺走，手裏還拿著個扳手，站定後把東西往講桌上一扔。

這幅畫麵莫名有反差，尤其剛才還囂張的，那些男生都被的冷冽氣勢給唬住，半天沒說話。

“反正每個班最後隻有一個圍名額，那就比比吧，我們生一組。”

好像有著天生的號召力，另外幾個孩子都朝他圍了過去：“對，我們才不需要看你們男生。”

“我們生自己一個組，看誰最後的作品更優秀！”

分組就這麽決定了。

秦司雁手機剛好響起，同學催他：“跑哪兒去了，還不回來？”

“就來。”他漫不經心應了聲，走之前又朝著教室裏看一眼。

剛剛的孩子好像聽到手機鈴聲，視線朝他站的這個位置瞥來，他對上了的目。

隻是很快又轉過頭去，走回原位坐下，恢複安靜沉默的樣子。

但站在講臺上那個瞬間的畫麵……帶著一莫名力量，秦司雁記了長時間。

“你當時看見我了嗎？”秦司雁邊過淺笑，指尖忽然往麵前的人臉上了下。

他自言自語：“應該是沒看見，不然能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睡著的林空羽毫無反應。

他又蹲了會兒，有些麻了，才站起。

沒印象就沒印象吧，現在總不能沒有印象了。

……

秦司雁終於能休息兩天，林空羽卻要上班了。

起床時盡量放輕作，還是吵醒了他。

男人緩緩睜開眼，語氣慵懶問：“幾點了？”

“七點。”

“嗯，冰箱裏有麵包，吃了早飯再走。”

林空羽從櫃裏拿出服，小聲說：“好，你繼續睡吧。”

秦司雁卻忽然坐起：“陪你一起吃早飯。”

坐在餐桌旁，林空羽喝牛時瞄了他一眼，秦司雁明顯還沒完全清醒，咀嚼的作很慢，一副懶散的模樣。

但在這樣即將去上班忙碌的早晨，餐桌旁還有個人陪著自己，又是新鮮的覺。

“晚上吃烤羊排，我去接你。”

秦司雁見林空羽已經吃完早飯，叮囑了一句。

“好……”

要出門的時候，想想，還是抬起手衝秦司雁揮了揮：“拜拜，我走了。”

這個姿勢被做的有點傻氣，讓秦司雁想起林空羽第一天上班，放行他那個航班的時候。

也是這麽朝飛機揮手。

秦司雁眉梢眼角裏都是笑意，角揚起：“嗯，拜拜。”

林空羽到了公司，今天的人員安排出來時，又有人嘀咕著，不高興了，覺得和分一個班倒黴。

這話被張智聽到，他突然站起來，語氣很衝：“你不想跟林空羽搭班，換我。”

“……什麽？你？”

“對啊，你不願意我願意，我倆換。”

“不是……”那人完全沒想到張智會突然站出來說這些，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沒病吧！之前你可是最討厭跟某些人一個班的……”

“之前是之前，我現在改主意了不行？”

旁邊又有另一個人調侃：“哎呀，你不會是看人家年輕漂亮，所以才改了主意吧。”

“閉上你的臭，別用這種骯髒的想法去揣別人！反正我說了，你們誰不想和林空羽搭班，我和一個班，我樂意。”

“誒誒誒，哪有這麽個道理！”本來坐在旁邊沒吭聲的王鵬不高興了，“張智，我還想和林空羽一個班呢，憑什麽好都讓你撈著了。”

沒什麽話語權的吳功弱弱出手：“兩位師傅，那我劉師傅之前也和羽姐合作的愉快啊……還是公平分配為好。”

“……呸，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吳功隻能默默閉了，劉風偉看不下去，就替他徒弟出頭：“吳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王鵬你也別兇，我覺得他說的沒錯。”

這是……什麽況？

剛剛那個因為今天要和林空羽搭班充分表示了自己不爽的機務，以及其他那些也對抱有不滿，或者隻想著看熱鬧的人……這會兒都納悶了。

他們左看看，右看看，麵麵相覷，滿臉不解。

事走向和他們的預估完全不一樣啊！

也沒人跟他們說，怎麽突然間，林空羽就從之前誰都嫌棄，了如今的香餑餑，誰都想和搭班？

這時候，工段的領導忽然走進來，臉上帶著笑，高興說：“開工前開個小會，做一個部的小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