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料得沒錯,務府突然開始苛待華溪宮,必然事出有因。
不過是稍加拷打,便什麼都著了。
阿刀回了華溪宮,將過程說了一遍給范靈枝聽,末了,問道:“主子,下一步該如何?”
范靈枝笑瞇瞇:“下一步?下一步,我們本就不需要做什麼。”
一邊笑,可眸卻是深深:“等著就是了。”
阿刀當時并不太明白,等著是什麼意思。
直到了這日傍晚,阿刀才剛服侍范靈枝用完晚膳,一主一仆正坐在院子賞月,就聽宮人來報,說是外頭來人了。
來得正是未央宮的人,祁葵親自來,帶著七八個丫鬟嬤嬤,好大的仗勢。
范靈枝譏嘲得嗤笑了一聲,似笑非笑得看向站在自己邊的阿刀:“喏,這不就來了嗎?”
阿刀面上不顯,心中卻愈加佩服起主子的智慧起來。
范靈枝讓人將祁葵放進來。
很快的,祁葵在馮嬤嬤的攙扶之下,緩緩走了華溪宮來。
一改剛從芙蓉宮出來后的頹廢之勢,此時的祁葵,頭戴紅寶石頭面,畫著致的妝容,穿著鮮艷漂亮的繡蝶,眉眼之間皆是滿溢的傲。
竟打扮得如此艷,一時之間,竟讓范靈枝有些認不出。
摒棄了白,扔掉了清冷,改走嫵艷麗路線。
范靈枝怔怔兩秒,方才回過神來,笑瞇瞇的:“妝容不錯。”
許是長達一月的盛寵,讓祁葵重新找回了自信。聞言,祁葵并不理會,只兀自冷冷道:“今日靈貴妃為何派人毒打務府總管張公公?”
祁葵的聲音逐漸冷厲:“張公公為
務府勞一生,兢兢業業,如今不過是偶爾出了錯,卻被靈貴妃如此重罰,靈貴妃此舉,豈不是要讓所有為國獻力的奴才們都寒了心?”
范靈枝彎起眼來:“那不知祁貴妃打算如何啊?”
祁葵最是厭惡范靈枝這副波瀾不驚的臉,裝腔作勢,虛偽至極。
聲音愈寒:“本宮已派人去向圣上傳話,讓圣上治你的罪。”
這一個月來,與皇上朝夕相,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向皇上告靈貴妃的狀,指責靈貴妃好逸惡勞、驕奢逸、放浪形骸、十分不齒,努力讓皇上厭惡上這個不曾謀面的靈貴妃。
而經過的不懈努力,果然,只要皇上一聽到范靈枝這三個字,便會面不耐,讓不準在皇上面前提及這個人,可見皇上對已是十分厭惡。
祁葵心中快意不已,甚至可以想象到、皇上在聽到派去的奴才說起、范靈枝是如何手段殘暴得待務府總管時,會是怎樣盛怒的樣子。
只怕是恨不得當場革了范靈枝的貴妃品階,將打芙蓉宮吧?
芙蓉宮是何等冷清滋味,定要讓范靈枝也好好嘗嘗!
祁葵眸沉沉盯著范靈枝,角卻已下意識揚起了勝利者的微笑。
帶著驕傲、帶著自負、帶著濃濃的炫耀。
范靈枝依舊面不改,仿佛本不為所。
而很快
的,祁葵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那嬤嬤的臉有些懨懨,走到祁葵旁,低聲道:“娘娘,皇上在書房商談要事,老……老不曾見到皇上。”
祁葵凝眉:“你可和劉公公說了有要事?”
嬤嬤:“老說了,可劉公公說此事不過是小事,無需驚圣上……”
祁葵抿了。
卻看到范靈枝此時正十分譏嘲得看著自己,仿佛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本就無法奈何。
祁葵掩在袖下的手起,可接著便笑了起來:“嬤嬤,圣上說要將貴妃打芙蓉宮清醒清醒,可對?”
這嬤嬤心中一驚,忍不住看向祁葵。
假傳圣旨,可是欺君大罪!
可祁葵卻滿面自負,面不改,勝券在握。
祁葵瞥了眼嬤嬤,眼眸之中警告意味十足。
這嬤嬤終是閉了閉眼,狠下心道:“是,皇上說貴妃狂妄之極、手段狠毒,要將靈貴妃打、打芙蓉宮……”
一句話,這嬤嬤說得磕磕,額頭冷汗直冒。
祁葵瞇起眼來:“可聽到了?”
范靈枝面無表,側的阿刀卻猛得走上兩步:“劉公公為何不親自來傳話?”
祁葵冷笑:“劉公公要隨侍圣駕,這等小事豈勞他親自走一趟?”
阿刀還想再說,可袖卻被輕輕一拉。
他側頭看去,便見范靈枝對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
阿刀雖心有不服,卻終究噤聲,乖乖得退回到范靈枝后。
范靈枝依舊面冷靜,仿佛本不為所。只是面無表得站起來,點頭道:“行吧。”
語氣輕飄飄的,沒有難過,也沒有什麼波。
祁葵盯著的臉,企圖想從臉上看到哪怕半點的狼狽,可臉坦,別說是狼狽,就連一多余的表都沒有。
然后,祁葵便站在院子里,看著范靈枝開始命人收拾華溪宮的行李。
從裳首飾一路收拾到小廚房親自調配的辣椒醬,飛狗跳得收拾了滿滿三大箱子,收拾完后范靈枝甚至還開心得和辛談論著下一首舞蹈的曲子。
范靈枝說下一首曲子就跳《月亮之上》,因為芙蓉宮是冷宮,比較應景。
祁葵本就聽不懂在說什麼,但依舊覺得暢快極了,終于心滿意足得帶著眾人浩浩得離開了華溪宮。
而等祁葵走后,辛臉上的表瞬間就轉變了同。
辛對范靈枝說道:“已經走了,你不用再假裝堅強。”
范靈枝的臉也終于淡漠了下來,眸深深得看著辛:“有嗎?我有假裝堅強嗎?我本來就很堅強,哈哈。”
辛:“你這笑,真是比哭還難看。”
范靈枝終于不再說話了,沉默得轉,率先朝著芙蓉宮走去。昏暗清冷的月灑在背上,竟顯出無限的孤獨和悲切。
辛有些怔怔,半晌,才終于回過神來追了上去。也不多說什麼,只默默得陪在邊,陪著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