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有場的規矩，改革不是陸遠一個人能推的下去的大工程，他必須按照規矩來。如果今天在這里見，那麼一切努力空。

陸遠一直很好說話，他不愿對同族舉起屠刀，但不代表他會一直忍下去。

張衍是位很明的政客，在濺三尺和找個借口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后者。

“閣下別誤會，我們沒打算調查此事……是這樣，一位老前輩對稅軍在天虞的作戰細節很興趣，或許閣下應該空面談？”

改口之后，張衍的氣勢弱了很多，甚至帶了點討好。剛才那一刻，他毫不懷疑陸遠會將他斬殺當場。

至于堂堂勤局長被當面威脅……還是當沒聽見吧。

“老前輩？”陸遠點點頭，“老前輩是應該給到尊重。”

改革目前最大的阻力來自悠遠鎮的功勛修士集團，最近遇到的種種，恐怕也都是那群久不面的老家伙在幕后縱。

既然張衍說是“老前輩”，那確實應該見見。上次去悠遠鎮吃了閉門羹，這次終于肯面坐下談談了？

陸遠決定和張衍一行離開，陳飛非常擔憂，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想表達的一覽無余，一直是個很簡單的人。

“飛，給你放個假，你回家吧。”

老陸給一個眼，陳飛秒懂，的家只有一個地方。

陸遠隨張衍搭乘小型客機離開，一路沉悶無話。飛機在新都郊區降落，勤總局建在一山谷之中。由于部門的特殊，整個建筑防衛森嚴有如堡壘。

在會客廳中，陸遠見到了此番布置的主使。

這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他雖蒼老，坐的卻是端端正正，他雙眼流轉，氣神中著一子利刃的味道。

一位典型的稅軍。

還沒等張衍介紹，陸遠敬了個禮，走上前給老者斟茶。

老者也不含糊，心安理得的接過陸遠奉上的茶，喝了一口，稍許點頭：

“坐吧。”

盡管陸遠是稅軍大統領，但眼前之人是一位老兵，后輩必須給到尊敬，和地位高低無關，這是軍隊的規矩。

沒有預想中的劍拔弩張，張衍大大的松了口氣，他的任務就是把陸遠帶過來，現在終于算是逃出生天。

“這位是柳上原修士，……你們慢聊。”

留下這句話，張衍忙不迭的退去，將空間留給新老兩代稅軍戰士。

柳上原，原稅軍元帥，一位真正的傳奇英雄。

他是神州第一位九品戰爭修士，在很漫長的時間中，他都是華族的最高戰力。他曾獨守關隘四十五天，數萬魔族不得寸進。他幾乎以一己之力在荒原上建立帝落師門，從此戰爭修士有了真正的家。他建立起一整套的戰爭修士戰典，稅軍用至今。

柳上原，軍中如雷貫耳的大名。陸遠也曾想過忙完一切，專程拜訪一下這位偉大的前輩。現在他就坐在柳上原的對面，此時此刻卻沒了毫的激。

心中只有無盡的悲涼。

新老兩代大統領對視許久，柳上原率先開口，說的卻是些題外話。

“魏嘯霜是我的兵，我退的時候，他才剛剛伍，當時我就覺得那小子不錯。”

“魏元帥好幾次提到過您，說您是他一生的楷模。”陸遠想到曾經和魏學長的種種。

柳上原嘆了口氣，神帶著真誠的悸：“他就榮，我卻茍活于世，算得上什麼楷模。我真羨慕那小子！”

陸遠沒有接話，柳上原也不想多談這個，他岔開話題：

“你們在天虞的戰報我一直都有看，打得是真漂亮！”老頭說起打仗，勁頭可足了，“能不能給我詳細說說，戰報好多細節都沒有。”

“沒問題，那我就獻丑了。”陸遠笑道，“這里有沙盤嗎？”

“有，早就準備好了！”

張衍當真準備了一個大型沙盤，好幾個工作人員幫忙布置，一老一小兩個就在沙盤上復盤稅軍一路走過來的大小戰役。

從大荒關逃出升天開始，柳上原扮演帝國軍，陸遠扮演稅軍。陸遠就著地形講解當時的行思路，而柳上原從帝國軍的角度評點其中的。他戎馬一生，眼非常獨到，有些甚至陸遠都沒想到的地方，他一并指出，陸遠益匪淺。

“這一戰特別驚險。”大荒關復盤結束的時候，柳上原最后點評道，“如果不是老天站在你們這邊，那支龍騎兵就能要了你們的命。”

在沙盤前，老頭滿面紅。陸遠發現這位稅軍前元帥，其實是個話癆，說起行軍布陣簡直喋喋不休。

能看得出來他很開心，發自心的開心。此時此刻，在沙盤和后輩前，他再次為一位純粹的軍人，就像千千萬稅軍戰士那樣。

復盤結束，時間已經來到深夜，陸遠提出離開。

柳上原開口挽留：“急什麼，就在這里住幾天，陪老夫再多練練！”

陸遠不聲道：“我想回去，明天再來也是一樣。”

柳上原得興勁頭冷下來，他收起笑臉：“陸遠，修聯想了解天虞一戰的全部細節，這是工作！”

“住的地方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這幾天就留下吧。”

說完這句話，柳上原轉離去，隨之離去的還有那位意氣風發的老將軍，此時他的背影垂垂老矣。

陸遠沒有強行離開，他已經知道對方的用意：

拖時間。

前面老陸多方行走，爭取到不勢力的支持，這讓悠遠鎮那邊到張。如果聯席大會的時候中立勢力一邊倒的支持陸遠，功勛修士集團也會特別被。雖然他們有一票否決的權力，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小說

唯一讓陸遠到慶幸的是，對方只是玩的，沒有到見的程度。看來那邊也非常顧慮陸遠的實力和背后的能量。

晚間，陸遠一個人呆在勤局準備的豪華客房中，心頭煩悶。在某個瞬間，他到煩悶稍緩，他心頭一，手在空氣中抓住一只小手。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陳飛從匿中現，顯得有些驚訝。

“覺到是你。”陸遠把陳飛拉到邊坐著，“外面什麼況？”

“報部門發現很多評議團員最近走頻繁，應該是悠遠鎮那邊正在做他們工作，聯席大會的時候，原本支持我們的人有可能反水。”陳飛回答。

“呵，不出所料。”陸遠表示淡定。

“還有。”陳飛補充，“現在外面好多人在潑你臟水。”

說到這個，好生氣啊。

“有沒有潑李桃臟水？”

“那倒沒有。”

“那就不要管，都是些下三濫的手段。”陸遠表示自己不想聽，總之自己的警告看來張衍是聽進去了。

簡單的聽取報布置任務后，陳飛離去，勤局可沒能力發現。陸遠安排陳飛在外面，就是為了自己在期間不至于失去對外聯系。

之后幾天，陸遠和柳上原老將軍依舊每天復盤戰役，兩人心知肚明，絕口不提離去一事。

直到1月20日，神州修士聯席會議召開前一天晚上，在復盤完馬營一戰后。

陸遠再次開口：“前輩，我今天總能離開了吧？”

“嗯，你可以離開了。”柳上原抬起手終于放行，只剩最后一個晚上，外面已經準備妥當，陸遠已翻盤無。

離開之前，陸遠忽然站住。

他忍不住質問：

“柳將軍，為什麼？”

“你可是無敵的柳上原啊！”

一位曾誓言守護華族的英雄，一位深稅軍的老將軍，怎麼會為了那一點點蠅頭小利，背叛自己的信仰？

陸遠為什麼要改革，他不會不知道，整個社會藏的深刻危機，他不可能看不出。

為什麼呀！

這一質問讓老者怒發沖冠，但他最終沒有手，只是頹然在椅子中。

“因為烏玲是我的外甥。”

“因為我有六個兒子三個兒。”

“因為有三十一位同伴把后代托付給我，我不能不管！！”

說到這里，老將軍掩面而泣：

“因為我沒有死在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