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擁有的一切。你的公司、你的財富、你的權力、你的地位,如果可能的話,還有你的榮耀和聲譽。我用這些去造速飛船,為了你的理想,為了大寫的人。”
這時,太空艇的微調推進又啟了,前麵巖石的引力很微小,但還是拉著太空艇緩慢地前移,向巖麵靠近,推進把太空艇輕輕推離巖石,恢複到原位。等離子噴口的藍火焰照亮了巖麵,上麵畫著的大紅斑像一隻突然睜開的巨眼,不知是這隻眼還是維德剛才的話,讓程心的心起來。維德與那隻巨眼對視著,目冷酷銳利,還帶著一嘲諷。
程心沒有說話,一時不可能說出什麼。
“不要犯第二次錯誤。”維德說,這話的每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程心的心上。
試驗時間到了,氫彈引,由於太空中沒有大氣層的阻擋,其能量幾乎全部以輻形式放出。在從距心四百千米拍攝的直播畫麵上看,太旁邊出現了一隻火球,其亮度和大小很快超過了太本,攝像機的遮罩不斷調低明度,如果有人從這個距離目視的話,會導致永久失明。當火球達到最亮時,畫麵中除了一片雪亮什麼都沒有了,那焰似乎要吞沒整個宇宙。
於巨石影中的程心和維德看不到這些,太空艇關閉了轉播畫麵,但能夠看到他們後的“土星”亮度突然增加,像一顆超新星。接著,巨石朝向“太”一麵被燒熔的巖漿從四周飛過,那些巖漿掠過巨石邊緣時呈暗紅,但在向著背麵飛出一段距離後,核炸照在上麵的強反亮度超過了它們本發出的紅,細碎的巖漿變了芒四的焰火,從太空艇上看,仿佛是從頂端觀看一道銀閃閃的瀑布浩浩地落向地球方向。這時,模擬類地行星的四個較小的石塊已經破碎消失,而模擬巨行星的巨石像四團被噴燈的火焰吹著的冰激淩,麵向輻的一麵迅速被燒熔,變規則的球形,每塊巨石後麵都拖著一條越來越長的銀閃閃的巖漿尾。輻到達後十幾秒鐘,氫彈外殼產生的模擬恒星質的迸才擊中巨石,使石塊劇烈震起來,並向外緩緩移。太空艇的推進啟,保持著艇與巨石的距離。
火球持續了約三十秒後熄滅了,太空仿佛是一座突然關燈的大廳,一個天文單位之外的太的芒顯得暗弱無力。隨著焰的消失,巨石於紅熾狀態的一半發出的顯現出來,開始很亮,像燃燒一般,但很快在太空的嚴寒中變暗紅,凝固的巖漿在巨石邊緣形一圈長長的刺。
四塊巨石後麵的五十艘太空艇全部安然無恙。
延時五秒的圖像傳回地球,整個世界一片歡騰,對未來的希像氫彈一樣發開來,掩計劃模擬試驗的目的達到了。
“不要犯第二次錯誤。”維德重複一遍,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打斷他們談話的短暫噪聲。
程心看了看靠著這裡的維德的那艘太空艇,艇四個穿太空服的男人都一直關注著這邊,並沒有在意剛剛發生的壯觀事件。程心知道,報名參加試驗的人千上萬,隻有知名或重要人才能被選中,而維德剛剛出獄,那四個人顯然是他的人,那艘太空艇也可能是屬於他的。早在十一年前他競選執劍人時,他就有許多忠實的追隨者和無數的支持者,據說他還立了一個組織,也許這一切都不是空來風。他就像一塊核燃料,即使靜靜地封閉在鉛容中,都能讓人覺到力量和威脅。
“讓我考慮一下。”程心說。
“當然需要考慮。”維德對程心點點頭,在失重中無聲地離去,移回了自己的太空艇,然後艙門關上,兩艇分開了。
地球方向,已經冷卻的熔巖碎屑在星空的背景前飄浮著,在中像一片懶洋洋的灰塵,程心覺心中的什麼東西正鬆弛下來,自己也變得像一粒浮塵了。
在返回的途中,當太空艇與地球的距離小到三十萬千米以、通信基本沒有延時時,程心給艾aa打電話,告訴了與維德會麵的事。
“照他說的做,把他要的都給他!”aa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程心吃驚地看著信息窗口中的aa,本來以為aa是這件事最大的障礙。
“他說得對,你沒有能力做這件事,這會徹底毀了你的!但他行,這個混蛋、惡魔、殺人犯、野心家、政治流氓、技狂人……他行,他有乾這事的神力量和本事,讓他去乾好了,這是地獄,讓他跳進去吧。”
“那你呢?”
aa莞爾一笑,“我當然不會在那個家夥手下工作,我會拿走屬於我那份的。速飛船止法出來後,我也怕這事兒了,我會去乾些輕鬆的我喜歡的事兒,我希你也能找到這種事兒。”
兩天後,在星環公司總部的明大廳裡,程心會見了維德。
“我可以把你要的一切都給你。”程心說。
“然後你進冬眠,”維德接著程心的話說,“因為你的存在可能影響我們的事業。”
程心點點頭,“可以,這也是我的打算。”
“功的那一天我們會喚醒你,那也是你的功。如果那時速飛船仍然違法,我們承擔一切責任;如果速飛船被世界接,榮譽歸於你……那可能是半個世紀甚至更長時間以後了,我們都老了,可你仍然年輕。”
“我有個條件。”
“說。”
“當這個事業可能危害人類的生命時,必須喚醒我,我將擁有最終的決定權,並可以收回賦予你的一切權力。”
“我不接這個條件。”
“那就算了,我什麼都不能給你。”
“程心,你知道我們將從事的是什麼樣的事業,有時候,不得不……”
“那就算了,我們各走各的路吧。”
維德看著程心,他的目裡出現了一些罕見的東西:猶豫,甚至無助——這種東西以前在他的神世界中是很難看到的,就像火中難以見到水。“讓我考慮考慮。”他說,然後走到明牆壁前,看著外麵的都市森林。三個世紀前的那個夜晚,在聯合國廣場,在紐約燈海的背景上,程心也見過這個黑的背影。大約兩分鐘後,維德轉過來,他沒有走過來,隻是在明牆壁前遠遠地看著程心。
“好吧,我接。”
程心記得三個世紀前他轉後說的是:“send cerebra only.(隻送大腦。)”這句話後來改變了曆史。
“我沒有太多可以約束你的,我隻能相信你的承諾。”
冰水似的微笑在維德臉上溢散開來,“其實你自己很清楚,如果我違背承諾,對你是一種幸運,但很憾,我不會的,我會遵守承諾。”
維德走過來,一手整了整上的皮夾克,但隻是使上麵的皺褶更多了。他站在程心麵前莊重地說:“我保證:如果在速飛船的研製過程中有可能危害人類生命,不管是以什麼形式,我們都會喚醒你,到時你將擁有最終決定權,並可以收回我的一切權力。”
聽完會麵的況後,aa對程心說:“那我和你一起冬眠好了,我們得隨時做好重新接收星環公司的準備。”
“你相信他會遵守承諾?”程心問。
aa雙眼直勾勾看著前方,像遙視著不知在什麼地方的維德,“我還真相信,這個魔鬼會的,但正像他說的,那對你未必是好事。程心,你本來能救自己的,可還是沒救啊。”
十天後,托馬斯·維德為星環公司的總裁,全麵接管了公司事務。
與此同時,程心和艾aa進冬眠。們的意識在寒冷中漸漸模糊,那覺就像在一條大河中順流漂了很久,終於疲力竭地上了岸,靜止下來,看著大河在眼前流淌,看著悉的水麵漂向遠方。
就在們暫時退出的時間長河中,人類的故事還在繼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