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興元帝說出募捐治標不治本的話時,秀王眼神暗了暗。
這是父皇去年提出的辦法,原來并不滿意嗎?
他看到興元帝對辛柚出了期許的目,心不免苦。
辛柚被興元帝問詢后,立刻了眾人注目的中心。這沒有令張,反而緒昂揚。
有什麼好張呢?等這個合適的時機,已經許久了。
站出來,沖興元帝行了一禮,而后開口:“臣確實有些想法。”
“哦,說說看。”興元帝一副興趣的樣子。
“募捐只能解一時之急,加賦會加重百姓負擔。臣提議改革稅制,推行合理稅法,使國庫稅收增加,同時減輕百姓負擔——”
“不可能!”沒等辛柚說完,戶部尚書于廣福就跳了出來,“增加稅收,減輕百姓負擔,這二者是對立之事,怎麼可能既增加稅收又減輕百姓負擔?”
稅從何來?從百姓上來。稅收增加了,自然是百姓的多了。而百姓繳稅多,減輕負擔從何談起?
禮部尚書最看不慣辛柚穿著服出現在朝堂上,戶部尚書反駁后跟著開口:“辛待詔對經世之道可能不清楚,稅法是沿襲前朝經驗的基礎上深思慮定下,并非兒戲……”
辛柚聽出了禮部尚書語氣中的輕蔑。
眾臣本以為這位獨得帝王青眼的小姑娘會反駁、會罵人、會吵鬧,沒想到氣定神閑聽著,反顯得禮部尚書的話有些咄咄人了。
禮部尚書滔滔不絕無人打斷,最后說不下去了。
“孫尚書若是說完了,不妨聽下把話說完。”辛柚心平氣和道。
禮部尚書心里雖輕視,上卻不好說什麼了。
剛剛說太多了!
“國庫增收,百姓負擔減輕,二者看似矛盾,其實是能實現的。”辛柚看著眾人,一字字道:“那就是攤丁畝,取消人頭稅。”
此話一出,反應快的神巨變,反應慢的在琢磨明白后亦是心神俱震。
辛柚把眾人變化盡收眼底,繼續道:“多朝代都是按人丁收稅,大夏也是如此。可許多貧苦百姓家無恒產,卻要按人口繳稅,只能被沉重的賦稅得不過氣來,而擁有大量良田的紳富戶反而會因為優免繳稅。這樣一來,國庫怎麼可能充盈?”
眾臣聽到“優免”二字,大部分就想鬧了。
這意思是要取消紳的優免之權?要是這樣,寒窗苦讀的苦不是白吃了?他們與尋常百姓一個樣了?
興元帝重重咳嗽一聲:“聽辛待詔說完!”
眾臣迫于帝王威嚴,安靜下來。
辛柚知道新政準踩在了這些人的痛腳上,這是真正的赤的利益沖突,沒有模糊的可能。
因為清楚這一點,一切言語上的掩飾都失去了意義。能做的就是干干脆脆講清楚,看龍座上那個人的決定。
沉穩清亮的聲音在殿中響起:“地丁合一,地多者多納,地者納,無地者不納。如此百姓負擔大大減輕,也杜絕了人丁逃避繳稅的況,國庫稅收自然大幅增加……”
隨著辛柚不疾不徐說出政策,殿中人的反應也有了變化。大部分人臉越來越難看,也有幾人若有所思。
“改革稅法,雖不能解決已經擺在眼前的邊鎮雪災問題,卻是治本之道。推行新政后國庫充盈,百姓安居,再遇到天災人就不愁拿不出銀錢了。”辛柚說完,看向興元帝,“這些想法是臣年時聽先母講過的。章友明叔侄親口承認派殺手行刺臣就是不愿見到新政實施,也不知這利國利民之策為何令其如此痛恨。”
一臉困,目投向眾臣。
眾臣忙移開視線。
這丫頭是魔鬼嗎?這麼會挖坑!
居然就這麼自然而然提醒皇上,章首輔等人因為新政害和辛皇后。這樣一來,等會兒皇上問他們意見,他們要是反對的話定會引皇上多心啊!
眾臣正尋思著,就聽興元帝語氣淡淡問:“諸卿對新政有何看法?”
眾臣紛紛低頭,暗暗祈盼同僚趕站出去反對。
這丫頭沒提章首輔一案,大聲反對也就罷了,現在反對那不得讓皇上悄悄記上一筆。
推行新政,家族利益損是必然。可強烈反對萬一步了章首輔后塵,就連家族都沒了。
這麼一想,便是最恨新政的人都不敢貿然開口了。
興元帝本來做好了群臣反對的準備,沒想到居然都不吱聲。
他不由看了辛柚一眼,眼底有著贊賞。
秀王也默默看著辛柚,眼中閃著異彩。
新政一旦實施對社稷的好,他自是明白的。
這就是大夏建國之初,先皇后想要推行的新政。
想到辛皇后,秀王的眼神變得復雜。
“既然諸卿沒有意見,那——”
禮部尚書不得不站了出來:“陛下,歷朝歷代,但凡涉及變革都不能輕率。臣認為應該召集更多人商議,而不是急著做決定。”
大意了,那些顧忌的馬前卒都不在,沒人替他們這些重臣把反對說出來。
興元帝緩緩掃過眾人,語氣微沉:“在場的皆是大夏肱之臣,有著出眾的能力與見識。你們若提不出更好的意見,召集那麼多人有何意義?還是說,有更有能力的臣子而朕沒發現?”
興元帝這話令不人手心冒汗。
這意思是說他們要是自認不及他人,就把位子讓出去。
推行新政,在場的人都會遭損失。惹怒皇上丟罷職,個人會遭損失。
兩者哪個更能接,就不難抉擇了。
咳,樂觀一點想,大家都遭損失,等于沒損失嘛。
到這時聰明人已經看出來了,皇上這是下了決心要推行新政了。
“諸卿既無意見,那就先查清各土地,選南北幾饒之地作為試點,試行新政。”興元帝說出之后打算,頓了頓,“至于負責去推行新政的人——”
見眾臣眼神飄忽,唯恐被點名,興元帝翹了翹角,淡淡道:“就等明日早朝再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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