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把丁香抱進懷里，目尋著藏孩子的地方。抖著聲音念叨，“香香乖啊，不能哭……”

丁釗走出去，關好臥房門和上房門。

稍后，丁釗樂滋滋地回來。

“是后一個胡同的李老二。他的火癤子好了，給了我五十文大錢當謝禮。”

丁釗搗藥的這一年時間，學會了如何拔火癤子。

他勤快活絡，甜，特別幫忙。不管是不是他的活計，只要有人，他都會幫。幫方老大夫當然最多了，包括醫館里的事和家里的活。

張氏每隔一個月也會去方家一趟，給他家洗被子床單。他們二人的想法很樸素，自家沒有錢，只有以這樣一種方式報恩。

方老大夫治癰癤有一套，又非常喜歡這個勤快的后生。丁釗討教，他都會講解一二。

去醫館拔火癤子至要三百文大錢，鄰居李老二找到丁釗。沒想到治好了，他就送了五十文大錢過來。

哪怕丁香看不到，也能聽出丁釗的輕松和歡愉。這位爹爹很聰明呢，當個臨時工還學了一項技能。

治藥丸也是在那里學的吧？

張氏笑迷了眼，低頭親了丁香一口，笑道，“香香是我們家的福星，你一來爹爹就掙錢了。”

又對丁釗說道，“明天給香香扯幾尺好棉布，要。”

丁釗點頭道，“嗯，再買些蔗糖回來，放在米湯里給香香喝，甜。我可憐的閨，委屈了，只能喝米湯。”

聽了這話，丁香的小膛里溢滿甜。別看這位爹爹長得豪邁，很細膩呢。

戌時，丁釗和張氏都上炕了，又傳來拍門聲。

兩人又張起來。

張氏把孩子抱進懷里，丁釗穿上裳走去外面。

夜濃郁，天上只有幾顆小星星。

丁釗對著院門問，“誰？”

門外的人大著嗓門說，“差，有人家丟了東西，看見小往這邊跑，看看你家進沒進小。”

又是兩聲更響的拍門聲，振得丁釗心里發抖，在寂靜的夜里更加趁人。

丁釗只得打開門，走進來兩個差爺。

他們四周，問道，“你們撿到過一個娃娃嗎？”

態度好了許多，不是問小而是問娃娃。

丁釗嚇魂飛魄散。這些人應該是來找香香的，而且對香香不利。若孩子丟了報，找孩子明正大，無需撒謊讓人把門打開，再說真實目的。

香香被他們帶回去，危險！

丁釗穩了穩神，用張氏能聽到的聲音說，“娃娃？沒撿到。”

他是在提醒張氏，趕把孩子哄好藏好。雖然知道香香不哭，還是怕出意外。

差又問，“看沒看見附近的人撿到？若你們撿到，失主賞五百兩銀子，若你們發現線索找到孩子，賞一百兩銀子。”

丁釗眼睛亮了一下，又痛地搖搖頭，“不瞞差爺，我們沒撿到，也沒看到誰過撿到。”

差還是進屋都看了一圈，一個人又沖關著門的臥房門使了個眼。

丁釗推開門，差在門口看了一眼。屋里沒有孩子，只有一個婦人。

差出了屋，又甩了丁釗一個小銀角子，“若有發現，去給五城兵馬司的馬洪送信。記住，不要找別人，找馬洪，不了你的賞。那麼多錢，你們干一輩子也掙不到。”

在他們看來，一個娃娃不值五兩銀子，這些窮鬼不可能拒絕這麼大的。若是撿到孩子或有發現，肯定會忙不迭地去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