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溟趕回魔界時，屬于魔界的那部分天道之力已經被分割出來，漂浮魔界之上。

水驚羽應到這力量，帶著人守在一側，以免發生意外。

見頤溟來，他滿是不解：“陛下，這是什麼？怎麼有盛汐的氣息？”

“是小汐分割出來的天道之力。”頤溟打發掉其余人，垂眸著這力量，不知該如何理。

水驚羽先是詫異，隨即意識到什麼，忽然有些難。

以后再也見不到那小丫頭了，心里一下空落落的。

那些妖還在魔界盼著回去，也不知道它們得知這消息后該有多難過。

……

整個修真界只剩下這三個靈界還有大量修士生存，其余靈界雖然被兩個陣營的大乘期修士瓜分，但環境惡劣，普通人本無法生存，也就無法形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早已與盛汐融為一，分割天道之力相當于是在分割的神魂。

這對盛汐造了極大的負擔，讓僅剩不多的自我意識逐漸變得渙散。

實在沒有多余力量去向三等人解釋自己的意圖，但相信師父和爹娘他們那麼聰明，看到被分割出來的天道之力，一定能明白的想法。

前所未有的疲憊傳來，盛汐不由自主地陷沉眠。

僅剩的自我意識原本都靠個人意志在堅持，如今陷沉睡，沒了個人意志堅持，會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消亡。

盛汐有些舍不得大家，但能做的都做的，相信他們能生活一個更好的世界。

睡了。

晚安，世界。

盛汐如是想著，意識愈發渙散，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回到東南靈界后的點點滴滴。

雖然在落楓宗呆得不太開心，但拐走小鶴的時候超開心。

后面進了問心宗，更是每天都開開心心。

真是舍不得師父師兄爹娘姨姨妖歸長老和王八們。

盛汐強下憾，不讓自己的這點憾為執念，以免影響天道之力的運行。

不知過了多久，淵羨的面容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盛汐即將徹底消散的意識一下又凝聚起來，猶如垂死病中驚坐起。

大師兄真帥！

支棱了一下，意識到這片空間里除了自己什麼也沒有，又失落地重新開始消散。

“小師妹？”

黑暗中約響起淵羨的聲音，遠而飄忽。

盛汐消散的意識又緩緩凝聚。

大師兄的聲音真好聽。

屏住意識飄散的沖，豎起不存在的耳朵仔細聽了會兒。

沒再聽到淵羨的聲音，盛汐緒低落，意識再次緩緩飄散。

不一會兒，淵羨的面容再次浮現在腦海。

盛汐努力聚集起渙散的意識，朝四周去，黑暗中依然什麼都沒有。

盛汐第一次覺得大師兄有點皮。

允許大師兄住進心里，但沒允許大師兄在心里走進走出。

“大師兄，乖一點，在我心里住下了就別走。”

盛汐小聲碎碎念，知道沒人能聽見，整個人都在意識渙散之時的迷茫。

直到黑暗中傳來一聲：“好。”

盛汐一個激靈，那些看不見不著、四下渙散的意識仿佛到驚嚇的魚群，一下聚集在一起，又好似咸魚打，直接豎了起來。

盛汐這次聽得真切，確確實實是淵羨的聲音。

“大師兄？”高聲詢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淵羨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明顯的起伏。

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黑暗中，亮起一道冰藍的淡。

年站在里，高大拔的軀在這里渺小得好似滄海一粟。

可他沒有膽怯，依舊用自己幾近枯竭的神識一寸寸搜索著這片黑暗，試圖找到盛汐。

“小師妹，你在哪里？我帶你回去。”

淵羨手腕上的草編鈴鐺閃爍著微，正與黑暗中的某樣存在搭建起微弱的共鳴。

盛汐的軀早已在涅槃之時消解，存在于這方空間中的，只是一道沒有實、即將消散的自我意識。

在這里，無不在，又好似從未存在。

若非淵羨手腕上的鈴鐺與產生共鳴，盛汐本無法從意識消散中強行清醒。

一眼不眨地盯著這枚小巧的草編鈴鐺，沒想到淵羨還留著。

這東西明顯被煉制過，沒有被添加多余的東西，只是用最好的材料做了加固。

大師兄可真好呀。

這麼不值錢的玩意兒還留著呢，還那麼寶貝。

想當初大師兄送了那麼多寶貝，卻只能送這麼一個草編鈴鐺，盛汐都覺得是自己白嫖了大師兄。

想補償下淵羨，可現在連軀都沒有，更沒東西能補償。

遲遲沒等到回應，淵羨心中著急：“小師妹，你還在嗎？我帶你回去。”

回不去啦。

盛汐沒敢說出來，努力讓自己語氣正常地說：“大師兄，你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別睡！”淵羨的聲音有些抖，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費力，才能讓自己看似平靜，“不能睡……我帶你回問心宗，師父和師弟都在等你回去。”

真的回不去啦。

盛汐現在是要集中意識跟淵羨說話，就耗盡了洪荒之力。

努力不去想這些難過的事，像以前那樣興致盎然地告訴淵羨：“大師兄，我的須彌戒應該掉在魔界上空，你去找一下。”

“頤溟沒那麼狗，他殺你爹的事肯定有，你回頭問問。”

“找到我的須彌戒后，里面的寶貝你和歸長老、師兄、們平分吧。”

“諸翼還欠我好多好多靈石呢，他那份看著給就行，回頭還得跟他要債。”

“富貴兒貪吃，它那份給監管人，不要直接給它。”

“狼群太實誠了，讓二師兄照顧它們吧，也能讓狼群保護二師兄。”

“大頭二頭和熊熊……”

淵羨打斷猶如言般的話語：“小師妹，跟我回去，這些你自己照顧。”

他舌尖發苦，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這是盛汐從未見過的大師兄。

有點懵。

即使盛汐竭力強撐，也只能減緩個人意識消散的時間，不能徹底終止這一過程。

隨著時間流逝，盛汐的個人意識消散得越來越多，的神智不再那般清明，腦子逐漸有些不夠用。

能到淵羨語言中的悲傷，但沒能反應過來，思緒又飄到了另一邊：“東西就不給師父、爹娘和姨姨留了。”

“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他們哦，是因為他們都是大乘期，不差這點。”

“大師兄，你一定要幫我向師父他們解釋清楚。不然師父那麼記仇，會來掘我墳的。”

“別瞎說，你沒有墳。”淵羨的鼻音更重。

盛汐反應過來：“對哦，我把自己一把火燒了，算是死無葬之地呢。師父掘不到哈哈哈……”

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直到清晰應到淵羨的悲切，才停下來。

好像不該笑得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