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得上什麼用場?哥哥你到底為何……等等,你一國皇帝,緣何丟下自己的國家和子民來西域?”
讓我信姜褚易是單純的為我而來是絕不可能的,他不是一個如此不理智的人,可他到底為何而來?又為何回來見我,還給了我通關文牒?
我眼皮突突地跳了跳,直覺告訴我,不是什麼好事。
姜褚易拉過我著門沿的手,他沒有直接松,而是輕輕地挲了一下,像是確認了什麼,放開手,道:“他……確實待你好——你走吧。”
“哥哥,哥哥,姜褚易!”不管我怎麼喊,他都沒有停下馬車。塵煙滾滾,我忽然發現,我還立在茲都城的黃泥土地上,好像方才的見面只是大夢一場。
等等,我選了忽罕邪。我選了忽罕邪?我竟然選了忽罕邪!?
我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到底干了件什麼樣的事。我居然拒絕了哥哥帶我回齊國,我居然……
沒事沒事,問題不大。左右都在月氏帶了這麼些年了,孩子都那麼大了,沒事,問題不大。
曹蘆有些擔憂地上前:“公主……”
我打斷:“哥哥來此地到底是做什麼?”
曹蘆搖搖頭:“奴婢不知。只是我們進城那日,皇上就找到奴婢了,囑咐奴婢一定要將您帶到此。”
“若是我把你留給了遙遙呢?”
“那奴婢……只能以送您的名義,跟過來了。”
我長嘆一口氣:“何苦呢……”我回了來時的路,“走吧,這天都快下山了。”
我們倆走到城門外時,夕已半沉,黃沙漫漫,天地如同被火燒一般,彤紅刺目。我微瞇著眼,看見了立在金黃胡楊樹底下的忽罕邪。遠是茫茫的沙丘,如圓盤似的太,他牽著馬,蒙著面,蜷曲的墨黑的長發被風吹的雜無章,一如我的心,在看見他的那一剎那,跳得毫無章法。
他看見我,向我張開了雙臂。
我幾乎不作任何他想,發了瘋似地沖向他,一下子撲進他的懷里,牢牢地抱住他的腰。
忽罕邪被我撞得踉蹌了幾步,他回抱住我,立馬轉了個,將我護在下,背對著我走來的路,問道:“有人跟蹤你們?”
我埋首于他的膛,一個勁地搖頭:“沒有,我……我只是……我……”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
忽罕邪笑了,他慢慢地順著我的背,哄道:“好了好了,是不是舍不得遙遙?”
我搖頭:“不是,我,我就是……”
我就是忽然發現,原來我是你的。
原來我是,真的你的。
“我想你,忽罕邪。”
☆、大結局(下)
22.
很久以后,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跟著姜褚易走了,許多事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可是想了很久以后,忽然發現,所有的事或許在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而我的選擇無足輕重,無關要。
劉皇后的弟弟劉勉家里出了個馬奴將軍,驍勇善戰、足智多謀。這使得姜褚易更加篤定,寒門亦是又可取之才,科舉或是舉孝廉更加注重對寒門士子的選拔。朝廷換了新鮮的,又是姜褚易一手提拔,齊國政壇,生機,大臣們不比害怕直言相諫帶來的災禍,寒窗苦讀的學子們亦不怕自己的萬般辛苦會付諸東流。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這不是可而可不及的事。與此同時,姜褚易亦有心敲打世家子弟,他不愿在他臨位之日再出一個像當年項家一樣的家族掣肘制皇家。可卻也在這樣的境遇下,老師的子孫們倒是節節高升,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的學識與膽量。
曹蘆告訴我盧家的兒孫們因為不滿姜褚易太過重視寒門,便給他提拔的那些寒門士子下了戰帖辯論,說一定要看看到底是寒流能耐還是他們世家子弟厲害。這倒是讓姜褚易來了興趣,專門為他們開辟出一個園子,召集了各路大臣,后宮妃嬪,公子王孫們一同聽論。一場辯論從晌午持續到傍晚,學子們引經據典,旁征博引,聽得人是掌聲連連。
也就是因為這一件事,姜褚易便也不再刻意制世家大族,若有賢能,也是舉賢不避親了。
曹蘆講得細致,我聽罷,良多慨——想到哥哥初登基時的如履薄冰,到如今的政治清明、海晏河清,他為后世子孫們開創的盛世,是幾代人都能夠安穩生活的福祉啊。
“真好。”我嘆道,“這二十五年,他勵圖治,到底是沒有辜負我們的諾言。”
我又想起前幾日在西域與他重逢,心上始終疑:到底是什麼樣的事,能讓堂堂一大國的君王丟下國政不管,親臨西域?
我再三詢問曹蘆,亦是不知道,這便讓我更加不安。
我打開他臨走前給我的通關文牒,上頭寫著我的名字:姜瑉君,長安人士,慶元十三年生人。蒞臨敦煌通行關,特頒此牒予以放行。后頭蓋的,是玉璽。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便開了手,沒再去管。
今年冬天,月氏匈奴大雪,牛羊凍死很多,草木枯黃,先前我教月氏百姓去天山下種食,多還有點收,幾年囤積下來,應當能夠熬過今年冬天。可匈奴卻不一樣了,他們人多又素來不重農桑,糧食短缺,唯一能有的辦法,就是南下去搶齊國邊陲百姓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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