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忽的傳來幾聲微弱的狗,別扭的,不像是阿黃的狂放聲音。
寶寧詫異過去,阿黃也正迷茫著,盯著門瞧。安靜片晌,那聲音又傳來,嗷嗚,嗷嗚。
裴原無措地在門口轉圈,他都不要臉了,寶寧怎麼還不說話?
風將聲音傳出去,魏濛和那些士兵都聽見了,他們不敢笑,只能忍著。裴原沒心思去理會那些人的想法了,他怕寶寧睡過去沒聽見,先狠狠拍兩下門將喚醒,湊到門,又嗷嗚了兩聲,很快屏息收口。
靜等一會,里頭傳出寶寧的笑聲來,很歡快的樣子,裴原聽得角也翹起,剛才的難堪轉眼忘記。
好,高興了就。
裴原下心底喜悅,倚在門上與商量:“寧寧,我知道你醒著的,快讓我進去吧!”
寶寧走到門邊來,聲音故意沉著:“大半夜的,你跑來尋我做什麼,快去找你的妾室吧,多抬幾個,住滿了院子才好。你今天去這屋,明個去那屋,沉醉在溫鄉里,來煩我。”
“哪兒有。”裴原苦笑,“我那都是氣話,是醉話,不算數的。我就你一個,打死也不納妾。”
寶寧道:“你就我一個,我還不想就你一個呢。你不是很相信你的眼睛嗎,又不是沒看見,我有野男人的,你還是快走吧。”
這麼說,裴原心里反倒安心不,知道寶寧在氣頭上呢,尋著由頭與他吵架。總比冷冰冰不理人強。
“我知錯了,我來與你道歉了!”裴原著嗓子哄,“是我眼瞎心盲,我不是人,狗男人,我不該不信你的。你快開開門,我進屋去,給你作揖賠禮!”
寶寧道:“用不著,我這夜深不便見客,公子若有事,明個起早再來吧。”
“公子?什麼公子?”裴原急了,“我是你夫君,是你男人,一個被窩又不是沒睡過,有什麼不方便的。”
寶寧眼睛瞪起來:“你知不知,說的什麼話!”
“話糙理不糙,哪個字兒不對了?”裴原下意識說出口,而后才反應過來自己戴罪之,得和著,不能這麼頂撞寶寧。
他手指摳著門,試圖用這個方式讓自己的聲音傳到屋里時更清晰,很為難地掐著嗓子:“寧寧,是我不好,你說的都對,讓我進去吧。”
“想都別想。”寶寧扭過臉,覺得裴原這語氣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心火更盛。頓了頓,沖裴原道:“裴公子,你怕是忘記了,我沒有夫君的。我嫁的人看不上我,新婚第一日就甩我一封和離書,他簽了自己名字的,就差到府留個底了。從律法上講,我們沒什麼關系。”
“和離書?”裴原懵了。
他努力回想著,終于想起,他確實是寫過的。當初他執意要趕寶寧走,頭腦發熱,寫了這麼一封孽障書。但那都是許久前的事了,怎麼還記得!
寶寧在那邊不肯松口,道一句“公子請回”,就要回去睡覺。
裴原急瘋了。公子公子,他真是厭惡極了這個稱呼。他立時就想踹門進去,但又不敢,回頭去看魏濛。
魏濛耳力好,聽了個大概意思,他不知道怎麼辦,不敢和裴原對視,假意別開臉。
裴原心頭火燒一樣,他今晚必須得進去,夜長夢多,他得趕和寶寧說明白。要打要罵隨的便,但他是不了這樣別扭的緒了!
風越來越大,吹得裴原袍角呼啦啦的響,他低頭看一眼,又抬頭看一眼,想出個主意。
“寧寧,外頭下雨了。”
裴原聲音不似剛才高,低低的,皺著眉頭,悶哼了聲。
寶寧腳步聲果然停了。
裴原知道有效,變本加厲,腳上一趔趄,像是摔在門板上一樣,哐當一聲撞過去,喚:“寧寧,我疼。”
他聲音滿載痛苦,寶寧心一,還以為外頭真的下雨了,他毒傷犯了。
裴原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敲門,嗓子發:“寧寧,你真不要我了?”
“我都要疼死了……”
裴原干脆躺在了地上。
外頭一圈士兵都看直了眼,魏濛也直了,裴原偏頭看見他們,這時候覺出丟人來,趕瞪著眼睛揮手,口型道:“滾!都給老子滾!”
天黑著,誰也看不清他說什麼,均呆滯在原地。
寶寧到底是舍不得丟著裴原在那不管,拉開門,想扶他進來。
但一抬眼,瞧見院子周圍黑都是兵,手里刀槍劍戟什麼都有,活像是來捉賊的。
寶寧低頭瞟向裴原,他在那眉弄眼,本沒有病重的樣子。
自知被騙,寶寧臉沉下來,退回去就要關門。裴原反應過來,立刻將腳進去攔住:“別關,別關。”
他鯉魚打一樣跳起來,強撐開門,嗖一下鉆進去,反手合上門板,用背抵住,行云流水一套作。
裴原松了口氣:“總算進來了……”
“你!”寶寧氣得心肝疼,真想踩他一腳,想著踩他又踩不疼,沒必要費那個力,干脆搡著裴原的肩想將他推出去。
裴原不如山,只顧低頭瞧,眼含笑意,寶寧被他看得心里的,抬臉道:“誰要你進來的……”
眼睛已經適應黑暗。外頭沒什麼月,寶寧還是能看清楚裴原的臉,作一滯。
這人怎麼邋遢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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