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甩甩上的臟東西,一言不發地跟在后。
裴揚不可置信道:“我的天呢。”
寶寧手搭在籬笆上,很不好意思地回頭看他。
起的匆忙,只洗了把臉,黛未施,一素凈的簪子挽著頭發。
寶寧回想早上的事,裴揚應該是闖進了屋子的,看見和裴原睡在一起,雖名義上是夫妻,但這樣的事被外人看見,還是很惱。
裴揚渾然不覺寶寧的尷尬,他只覺寶寧溫笑著站在那,好看極了,比后宮里的那些妃子都好看。
裴揚夸贊:“你在發,像個仙子。”
裴原不知何時走到他邊,照著他屁踹了一腳:“你像個傻子。”
他臉很不好看:“跟我進屋。”
裴揚“噢”了聲,回頭和寶寧揮揮手,隨著裴原走進屋子。
臨進門前,他又趴在門框上,往外探頭:“我帶了好吃的,待會一起吃啊。”被裴原拽著后領扯進屋。
寶寧愣愣地站在原地。認出來了,那是裴揚,當今圣上的五皇子。
這五皇子還真是……不同凡響。
掃視了眼已經一團的院子,寶寧嘆了口氣,認命地去收拾。
……
屋里,裴原坐在凳子上,裴揚站他面前一步遠,垂著頭。
裴原問:“為什麼不敲門就闖進來?”
“我敲門了。”裴揚有些委屈,“你沒聽見,我就進去了,沒想到嫂子也在。剛說了一句話,你就醒了,要打我。”
他說“嫂子”,裴原聽在耳里,覺得舒服許多,“嗯”了聲:“以后敲門,沒得允許不要進。”
裴揚道:“知道了。”
對著裴原,他一直都是這樣乖順的樣子,裴原長他六歲,是個很像樣的哥哥。裴揚的拳法功夫都是裴原所授,有一次圍獵,他險些被野狼所傷,是裴原救了他的命。裴揚從小就習慣了對裴原的依賴和信任。
“罷了。”裴原不再提那件事,手去撥弄他的頭發,皺眉道,“怎麼弄了這麼個,紅不紅黑不黑,丑死了。”
裴揚反倒有些驕傲:“不丑啊,我用仙花染的,就染指甲那個,哥你知道嗎?”
“不知道。”裴原沖他招手,“過來坐下。”
在裴揚面前,裴原一直是有些嚴厲冷的。他說話,裴揚不敢不聽。
看著裴原面,他便知道,裴原不和他科打諢了,要說正事。
“這段日子,怎麼一直沒來?”裴原看著他,“宮里出什麼事了嗎?”
裴揚抿抿:“父皇立了三哥做太子。”
裴霄。意料之中。
裴原眼神暗了暗,沒接這個話題:“皇后娘娘怎麼樣?”
“不太好。”裴揚搖搖頭,“自從大哥失蹤后,娘娘便一病不起了,說胡話的時候也越來越多,太醫也診不出是什麼病。”頓了頓,他又接了句,“現在印在高貴妃手里,統領六宮。”
高貴妃是裴霄的母親。
裴原拇指與食指了,眸愈發深:“你母親怎樣?”
裴揚有些迷茫:“我母親好的。”
“嗯。”裴原點點頭,“在宮里,萬事小心些。”他言至于此,不再多說。
裴揚今年十三,還有兩年十五歲,只要圣上還能撐過這兩年,他便可以封王,帶著他母親趙貴嬪去封地,做個自由自在的閑散王。
私心里,裴原是不想讓裴揚接太多政治上的腌臜的,他還小,萬千寵中長大,難得單純,裴原希他可以永遠這樣下去。
權利是可以吞噬人心的,善良的人會因此墮痛苦中,他不想看見裴揚那樣。
裴原忽然想起了寶寧。和裴揚很像,生于淤泥中,偏偏有一顆不染纖塵的心,干凈剔,惹人心疼。
這樣的寶寧,是不可以跌塵埃的,就該永遠像現在這樣,被呵護與疼。
裴揚看著裴原坐在那發呆。
過了好一會,裴原擺擺手:“出去吧。”
裴揚不得,趕鉆出門,沒想到寶寧正在門口等他。
“五皇子。”寶寧小聲他,怕裴原聽見,“待會,你能不能將馬車借我呀?”
第18章 可
裴揚個子和季蘊相似,又穿了靴子,直腰站在那,比寶寧高出一指。
他學著寶寧的低音:“干什麼去?”
寶寧這才注意到他的頭發,下紅的耀眼,一陣陣發。愣住。
裴揚順著視線,撥了撥額發,挑眉問:“好看不?”
寶寧真心贊嘆:“好看。”
裴揚滿足。他低頭整了整擺,想起剛才的話題:“要馬車做什麼?”
寶寧蹙眉,拉著裴揚往旁邊站了站,離門口稍遠些,將明姨娘與公孫竹的淵源又重復了遍。
“我不知會不會有用,但還是想試一試,你哥哥的……”
話沒說完,手背忽然一陣灼燙,寶寧詫異地抬頭,見裴揚竟然哭了。
寶寧慌了。不是故意的,也沒惹他呀?怎麼忽然就哭了?
裴揚哽咽著拉的手:“嫂子,我真沒想到,你能這麼細心,對我哥這麼好。他脾氣差,還不好,但是他是個好人。嫂子,我真的特別,無以為報,我給你唱首曲兒吧。”
寶寧害怕極了。以為裴揚是魔怔了,或者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反正看起來特別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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