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相儒沖迷宮,在里面不辨方向地胡跑了一陣,他才真正意識到,他們所有人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金劍地圖本就不是山景圖,也不是地下一層的地道圖,而是這一座巨大迷宮的線路圖。
這座迷宮存在的目的,也本就不是他們猜想的那樣,并非祭祀古神的巨大法陣,而是限制古神外溢的一道防線。
究竟當初始皇帝的偉業是依靠了傳說中的十二位古神,還是他就帝業之后才察覺到了古神的存在,現在已經不得而知。
但這座古神迷宮的存在,肯定是人類世界的第一道防線。
程相儒因為對照過金劍地圖尋覓口了許久,所以幾乎已將整個地圖都牢記在腦海中。
他通過幾隔墻和正確通道的走向,很快鎖定了自己在金劍地圖上的準確位置,更加快速度向最中心找去。
隨著他距離中心的古神之門越來越近,周圍出現的古神越來越多,力量也越來越強大,有些甚至超過了夢魘古神,讓程相儒遠遠地便到了恐懼。
它們有的由無數多足塊型蟲組,爬行時全掉渣;有的上生有多重翅膀,但不會飛,只能像蛆蟲一樣蠕;有的遍腫瘤,腫瘤會不斷膨脹,直至漿,灑滿地粘稠的……
程相儒哪怕窮盡自己一生所學的詞匯,都無法完全形容出那些古神的恐怖和丑陋,但他鼓足了全部的勇氣,毫不遲疑地一路前沖,決心一沖到底。
或許是了夢魘古神的庇護,那些巨大又恐怖的古神們并沒有傷害程相儒,甚至沒有阻攔他,全程對他理也不理,獨自狂歡著。
在舞的群神間,程相儒終于來到了整個迷宮的最中心,那個如巨型心臟的黑圓球懸浮著,周圍的空間有眼可見的扭曲,就像是被超高溫燒得變形的空氣。
那巨大的黑眼球有節奏地收又膨脹,好似擁有蓬旺盛的生命力。
原來這就是古神之門嗎?怎麼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黑?好大的吸力啊!
程相儒不敢再繼續向前了,他已經很明顯覺有力量在將他向那黑球里拉扯,目前的吸力他還能頂得住,但再往前只怕他將離地面直接飛進那黑球。
“偉大的夢魘古神,非常謝您能帶我來到這里,很不舍跟您說再見……”
“阿茲阿斯!(愚蠢的廚子,說什麼屁話,拿好你的玉別弄掉了!)”
程相儒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程志風隨手抓進來的這一枚環形玉,竟然正是殘留了夢魘古神意志的那一枚。
難怪夢魘古神會在關鍵時刻出來救他,如果換別的環形玉,只怕他們真的會全員倒在終點線前。
聽夢魘古神那話的意思,只要環形玉在,就算古神之門被毀,祂仍可以利用環形玉作為窗口,與人類世界繼續保持聯系?
程相儒不再多想,從懷中取出那個鉛罐。
冷螢已經將鉛罐的打開方式告訴了他,他找到了鉛罐上的那個拉繩,將拉繩套在手指上系了個死結。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一鉛罐并沒能如預想的那樣自行解,他便親自帶著鐳沖進那古神之門。
鉛罐很沉,里面的鐳應該是個固,晃時會有輕微的撞聲。
程相儒非常張,張到全都在抖。
他狠狠咬了自己右手一口,腥甜的鮮流他的口中,如同鎮定劑,讓他終于漸漸平靜了下來。
一定要啊!一定要啊!
很顯然,環形玉不能打碎,程志風帶一枚環形玉也無法阻止空氣墻被打開缺口,現在這已經是關閉古神之門的最后方法了,如果還不行,程相儒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管了,與不,全是宿命!
程相儒后退幾步,深吸一口氣,而后全力向前奔跑,縱高高躍起。
到古神之門的強大吸力,他離了地面,向著那巨大的黑球加速飛了過去。
近了,近了,終于足夠近了!
程相儒確定黑球和他之間的距離已經足夠近,他高抬起手臂,甚至上半也微微后仰。接著他拼盡全的力氣,沒有毫保留,將那鉛罐向著黑球狠狠拋去。
鉛罐在空中旋轉,牽引繩被甩長,直到繩子全部繃,一個小鉛塊被拽了出來。
接著,鉛罐瞬間炸開,一個冒著綠熒的東西從中激而出,帶周圍空氣出現了閃電狀的云霧,在極致的黑中宛若閃電,剎那芳華后,被黑暗吞噬。
原來這就是鐳!好漂亮!也好致命!
程相儒仍在向那黑球飛近,已經無法退后,他從一開始也沒打算退后。他此時心焦急不已,他已經按照冷螢說的那樣,將鐳甩進了古神之門,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難道是哪一步做錯了?還是李教授的推測是錯的?
就在程相儒逐漸陷絕時,所有的一切在一剎那都停了下來,包括他自己。
他覺自己懸浮在半空中,一不能,就好像是戲中人被觀影者按下了暫停鍵。
不知靜止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一萬年。
程相儒終于能了,但他沒有再繼續被吸古神之門,反而在聽到震耳聾的炸聲后,到強烈的沖擊力,在半空不控制地倒飛了出去。
半空中的巨大黑球高速轉了起來,逐漸變了扭的龍卷風,將周圍的所有古神和迷霧以驚人的速度吸,并且它越轉越快,越轉越扭曲,對古神和迷霧的吸速度也越來越快。
迷宮外圍,趙總以手走路,帶著變異了怪的棠叔三人,焦躁地尋覓著程相儒的蹤跡。
忽然的炸聲,驚得趙總一個激靈。他察覺到了極大的危險,顧不上招呼他的三個信徒離開,獨自沖向空氣墻的那個缺口。
可他沒跑出多遠,便到后好像有什麼東西拉住了他,速度越來越快、力量越來越強地將他向迷宮中心方向拉拽而去。
“不……”
這是趙總留給人類世界的最后一個聲音,盡是不甘!
程相儒被強大的沖擊力撞得失去了意識,重重落地翻出去了好幾個跟頭,然后便倒在地上一不了。
夢魘古神的虛影消退,但沒有被吸走,而是鉆了程相儒兜里的環形玉中。
周圍的迷霧逐漸變淡,越來越淡,直至全部消失不見,整個地下世界都亮了起來。
程相儒迷迷糊糊中覺有什麼東西在扎他的臉,他皺眉痛呼一聲,著睜開了雙眼,看到了變回蟲形態的阿正用碩的子蹭他,那一五彩斑斕的長得跟針一樣,扎得他有些疼。
他咬牙忍痛撐起子,環顧一圈,借著空氣墻外落在地上的手電,勉強看到了自己紅褐石林之中。
于是他起艱難挪蹭腳步尋覓,先找到了冷螢。
冷螢被阿保護得很好,此時呼吸勻整,應該沒有大礙。
不遠的莉娜沒這麼幸運,已經涼,永遠沉睡在此。
程相儒背起冷螢,忍著全劇痛,步步沉重地來到了程志風的尸旁。
“爸!這一次真的全都結束了!我們回家吧!”
“滴答滴答……”
落在地上畫長線的,不僅僅是一個男人的鮮,還有一個年的眼淚。
“爸,我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