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原諒我,如果說前次發問讓您失,那這一次我變回孩子了。
“北海,我隻能告訴你那以前要多想。”父親回答。
爸,謝謝您,您說得很清楚了,我的心都聽懂了。
章北海鬆開攥著床單的手,握住父親一隻瘦削的手說:“爸,以後不出海了,我會常來看您。”
父親微笑著搖搖頭,“我這兒沒什麼了,忙工作去吧。”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先是說了些家裡的事,後來又談到太空軍的建設,父親說了自己的很多想法,以及對章北海以後工作的建議。他們共同想象未來太空戰艦的外形和積,興致盎然地討論太空戰的武,甚至還談到了馬漢的製海權理論是否適用於太空戰場……
但他們之間的這些話語已經沒有太多意義,隻不過是章北海陪著父親用語言散步而已,真正有意義的,是父子間心對心流的那三句:
“要多想。”
“想了以後呢?”
“北海,我隻能告訴你那以前要多想。”
章北海告彆父親後走出病房,過門上的小窗又凝視了父親一會兒。這時,夕的縷已離開了父親,把他棄在一片朦朧中,但他的目穿這朦朧,看著投在對麵牆上的最後一小片餘暉。雖然即將消逝,但這時的夕是最的。這夕最後的輝也曾照在怒海的萬頃波濤上,那是幾道穿西方雲的柱,在黑雲下的海麵上投下幾片巨大的金斑,像自天國飄落的花瓣,花瓣之外是黑雲下暗夜般的世界,暴雨像眾神的帷幔懸掛在天海之間,隻有閃電不時照亮那巨浪吐出的千堆雪。於一塊金斑中的驅逐艦艱難地把艦首從深深的浪穀中抬起來,在一聲轟然的巨響中,艦首撞穿一道浪牆,騰起的漫天浪沫貪婪地吸收著夕的金,像一隻大鵬展開了金四的巨翅……
章北海戴上軍帽,帽簷上有中國太空軍的軍徽。他在心裡說:爸爸,我們想的一樣,這是我的幸運,我不會帶給您榮耀,但會讓您安息。
“羅老師,請把服換了吧。”剛進門的年輕人說,蹲下來拉開他帶進來的提包,儘管他顯得彬彬有禮,羅輯心裡還是像吃了蒼蠅似的不舒服。但當年輕人把包中的服拿出來時,羅輯才知道那不是給嫌犯穿的東西,而是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棕夾克,他接過服翻著看了看,夾克的料子很厚實,接著他發現史強和年輕人也穿著這種夾克,隻是不同。
“穿上吧,還算氣舒服的,要是穿我們以前的那種破玩意兒,不悶死你才怪。”史強說。
“防彈。”年輕人解釋說。
誰會殺我呢?羅輯邊換服邊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