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阮溱醒來後,再一次發現自己在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這是一被用心裝飾過的子閨房,梳妝臺上擺滿了好看的首飾與上妝用的胭脂水,書桌上掀開的宣紙,整齊的筆墨,好像在等著主人提筆作畫。
各種巧的擺件放在了每一個阮溱目可及的角落,靠近窗戶的位置還有好幾盆綠的小盆栽,讓人看得心曠神怡。
屋中央擺著一鼎香爐,正燃著淡淡的香,混合著一藥味。
阮溱盯著那香爐看了好一會兒,腦海裏一片空白,許久才反應過來,那香爐上帶著九月琉璃的圖案。
九月琉璃……
無極境?
阮溱不多想,子沒有很難,隻是心口總是空落落的。
知道,容酌沒有回來,寧浮闕也沒有回來。
醒過來後,還是隻有一個人……
阮溱收回視線,緩緩閉上眼,眼角落下一行清淚,默默發間。
巨大的疲憊將阮溱包裹,使再度陷了昏睡。
一個時辰後,阮溱於一片小聲的爭執聲中醒過來。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吵架的還是歸荑與阿憶。
兩個孩子正在為今天是誰留下陪阮溱而爭吵,他們還算懂事,顧及著阮溱,聲音的很低,還特意站得遠了一些吵。
阮溱不是被兩人吵醒的,這一個時辰本就睡得昏昏沉沉,在現實與夢境之中反複徘徊。
在歸荑與阿憶進來的時候就有所覺,先前隻是不想醒過來,這會兒聽兩個孩子越爭越離譜,終於忍不住睜開了雙眼。
“咳咳咳……”
輕弱的低咳聲功讓兩個半大的孩子止住了聲,歸荑率先反應過來,睜大了雙眼,小跑著來到了床榻邊。
“阿姐……你終於醒啦!”
的聲音激,大大的眼睛裏滿是興,見阿憶還愣在那裏,忍不住嫌棄地衝這位同胞兄長喊,“笨蛋阿憶,還愣在那裏幹什麽,去請爹爹娘親還有栩栩啊!”
“啊?哦!”
阿憶起先隻怔怔地看著阮溱,看那雙注視著自己的溫眼眸,聽到歸荑喊自己笨蛋也沒有在意,反應過來阮溱是真的醒了以後,趕忙往外麵跑去。
“阿姐,你還難嗎?”
歸荑見阮溱微皺著眉,以為是哪裏不舒服,擔憂地對著問道,小手試探地在阮溱的心口輕輕著。
“我不難。”阮溱對著歸荑笑了笑,聲道:“謝謝歸荑……”
已經知道自己何了。
無極境,南榮家。
名義上的,真正的家。
“阿姐,你想坐起來嗎?”
歸荑見阮溱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不由對著關切地詢問道。
萬俟玹錦與說過,如果阮溱醒來,最好扶起來,靠坐在枕上,那樣才會更加的舒服。
歸荑人小,但是力氣可不小,阮溱借著的力起,很順利就靠在了後的枕上。
“謝謝歸荑。”阮溱再度對著歸荑表達了謝意,“歸荑,與我一道來的那些哥哥姐姐們呢?”
既然確定了自己是在無極境,阮溱想,應該是桑蘅嫵同意萬俟玹錦將帶回來的。
不放心自己就這麽來了無極境,定是會讓茯苓無虞等人跟著一起來。
茯苓白蔻常伴左右,醒來的第一次沒有看見們是偶然,第二次醒來還沒有看到們,阮溱不免猜測是否是因為們不被允許進。
“茯苓姐姐們嗎?”歸荑先是倒了一杯溫水給阮溱喝,然後道:“們都在院子外麵,因為們都不是南榮家的人,所以在阿姐你昏睡的時候,們都是不能進來的。”
“……為何?”
阮溱將水杯握在手心,疑道。
“嗯……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歸荑抓了抓頭發,表有些呆,“應該是院子裏製的原因。”
“這是阿姐你的院子,你就是主人,這個製是為保護你而存在的,你有危險的時候,它是不會允許外麵的人進的。”
歸荑憑著自己的認知,大概給阮溱解釋了一遍。
說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阮溱聽懂了。
無極境本來就與外界不一樣,過去是不允許外人的。
茯苓等人是這麽多年來無極境進的第一批外來人,在們進的那天,境的不人都對們心生警惕,還帶著的敵意。
還是南榮沅渺發話,才能讓煜安王府與浮生宮一眾人在無極境行自如。
不過這些人也不想做什麽,隻在南榮家守著阮溱,隻待阮溱醒來,能夠突破製去看,帶回大殷。
製……
記憶中容酌曾經與說過的無極境,那時南榮月瀾鑽的就是製的空子。
阮溱想到茯苓等人都在外麵,心底的不安消散了一些。
至不是一個人在這裏,已經蘇醒,應當不久後就可以看到們了。
“娘親,爹爹,栩栩!”
歸荑興地喊聲拉回了阮溱的思緒,抬眸,就看見了不遠站著的三人。
中間的那位子一黑鎏金的,上麵繡著一朵朵開得正盛的九月琉璃,梳著很正式的發髻,整個人顯得尊貴而不可侵犯。
好像是從什麽特別重要的時候趕了過來,此刻滿眼通紅地看著阮溱。
那雙眼裏有思念,有歉疚,也有悔恨。
“溱兒……”
南榮沅渺輕聲呢喃了一聲,站在原地,始終不敢上前。
阮溱默默地看著南榮沅渺,目平靜,表是一如既往的和。
想,原來的親生母親長這樣。
南榮月瀾與很像,但是遠不及漂亮。
許是自小得到的東西不一樣,南榮沅渺的眼睛很幹淨,而南榮月瀾的眼裏滿是野心與算計,還有不顧一切都瘋狂。
的這位母親應當自小就是個天之驕。
年名,被寄予厚,承襲家主之位,後遇良人,旗鼓相當,本應該一生滿,卻偏偏出了這一個變故。
阮溱覺得,其實大家大可不必到如此的痛苦。
萬般皆是命。
被南榮月瀾抱走,隻能說明與這個家沒有緣分。
萬俟玹錦見到時眼裏是愧疚,南榮沅渺亦如是,其實他們不用這樣的,錯並非全在他們之上,這件事,大家都是害者。
曾經阮溱對父母的有過執念,但那些念想終究消弭在了無數個難挨的夜晚中,從今回往昔,阮溱已然放下,不再執著的想要得到來自父母的,因為早就得到了更熱烈洶湧的意。
已經放下,同樣的,也希南榮沅渺與萬俟玹錦放下。
事既然已經發生,那就接吧,不必長久的深陷痛苦的回憶,懊惱過去的抉擇,那些已無意義。
順其自然,方為上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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