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為這一句話一夜未眠。

宮里有消息……誰會知道？

蕭言舟，是肯定的，但國公夫人無法接到他，更不可能指靖國公。

這位夫君，不指他能問出什麼了。

于是國公夫人將目轉而放到了謝蘅蕪上。

這位與蕭言舟最親近的貴妃……是否會知道什麼呢？

雖然國公夫人并不抱太大希，卻還是想試一試。

便也由著其他夫人留謝蘅蕪用膳。

們目的不同，想做的事兒，倒是一樣的。

謝蘅蕪對國公夫人的異樣盡數察覺。

借著與其他夫人說話的機會，已晦地看了國公夫人好幾眼。

這是的母親嗎……難怪初見之日，自己便對心生好。

同時又知道，國公夫人可比靖國公要敏銳多了，只怕這會兒國公夫人也已經猜到什麼了。

自己對關注太多，并不是明智之舉。

一頓午膳結束，由于要與夫人們說話，謝蘅蕪其實并沒有吃下多。

用過茶水后，夫人們紛紛起告辭。

唯有國公夫人留下，溫聲問道“娘娘第一次來行宮，還沒有仔細看過吧？”

謝蘅蕪莞爾“不曾，正巧本宮也想轉轉消食，夫人不如一起？”

這回答可謂正中下懷，國公夫人欣然應允。

兩人一同向外走去，后綴著浩浩一群侍從。方走出沒幾步，便與蕭言舟撞上。

蕭言舟是得了信兒后便來的，自然沒有乘輦，后的宮人也只有趙全幾個，與謝蘅蕪一比，卻是寒酸了不。

“給陛下請安。”

蕭言舟沒想到謝蘅蕪旁還有一個國公夫人，愣了一息后，才抬手起。

他睨向謝蘅蕪，神還算平靜，上卻是問著國公夫人“夫人這是……？”

“回稟陛下，妾想著在行宮里轉轉消食呢，正巧夫人得空，妾便讓夫人陪同了。”謝蘅蕪搶過話頭，替國公夫人回答。

蕭言舟抬了抬眉，眸中幾多不贊同，示意不要這時候與國公夫人這般親近。

但謝蘅蕪回他，眸中莫名堅定。

蕭言舟抿了抿，最終妥協。

“……好，別太久了。”他意有所指，“不然靖國公該來找孤的麻煩了。”

謝蘅蕪抿一笑，福謝恩。

國公夫人始終低著頭，沒有看見那兩人的眼神往來，卻也聽出蕭言舟最后一句話別有深意。

雖然一聽是在調侃，可……蕭言舟不是會輕易開玩笑的君王。

倒更像是警告。

警告什麼呢……國公夫人卻是不明白了。

恭送蕭言舟離開后，謝蘅蕪與國公夫人笑盈盈道“走吧夫人，咱們盡快逛逛。”

“不然，國公還真要來找人了。”

國公夫人笑著應下，目在其面上不聲一頓。

倒是不像作偽……

可宮里的人，三分真三分假，哪里是一眼能看出來的呢。

究竟是真的一句玩笑，還是話中有話，這一眼，是看不出來的。

由于國公夫人想著要試探，而謝蘅蕪也嫌太多人礙眼，后跟著的眾多侍從，便盡數被遣散。

國公夫人不是頭一次來這里了，比謝蘅蕪輕車路上許多。

帶著謝蘅蕪，來到了行宮中的花園。

山上的花木要比山下晚開許多，山下一些迎春已經綻

放，樹木亦是綠意盎然，山上的花園里，一些枝椏還綴著些花苞。

雖然一切都未盛放，但這般瞧著，也別有一番意趣。

謝蘅蕪左看看右看看，神專注，像是認真來賞景的。

并不擔心國公夫人會把自己帶到哪去，夫人這樣的人，恐怕要害人都是用的謀。

何況，夫人本不會害無辜之人。

國公夫人瞧著謝蘅蕪這般放松自在，倒是有些懷疑自己了。

一來是對自己接近別有所圖而生愧，二來……貴妃這樣沒心沒肺的模樣，當真會知道些什麼嗎？

謝蘅蕪正探頭看著一朵半開的迎春，忽覺鼻尖微，打了個噴嚏。

……什麼況。

也不覺得冷啊？

謝蘅蕪了上衫，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人罵了。

忽視國公夫人略顯異樣的目，心中暗想。

肯定是蕭言舟！

……

在殿中一面看折子一面等謝蘅蕪回來的蕭言舟亦打了個噴嚏。

他面無表地看著折子上因他手抖而洇開的一大團墨痕，沉默了一會兒，將折子合起丟到了一邊。

花園里，謝蘅蕪幾次看著國公夫人言又止的模樣，自己都替心急。

謝蘅蕪抿，下了自己先開口的。

眼瞧著都快在這花園里兜了三圈了，謝蘅蕪都快記住下一走過的是什麼樹了，國公夫人心知不能再拖了。

試探著，從岫書苑問起。

問是否有人給了什麼提示，才會讓謝蘅蕪生出這般念頭來。

謝蘅蕪看向國公夫人，心說的確有。

便是你呀……

在衡書

告知自己靖國公夫婦曾一同戍邊前，從未想過子也能做男子做過的事。

在南梁，子被施加的規矩條條分明，連獨自上街，都被一些人認為不守婦道。

更別說像國公夫人這般上戰場了。

一個子在全是男子的軍營中，這怎麼能行！

但國公夫人便是這樣做了……還立下了遠不輸男子的戰功。

謝蘅蕪想……既然如此，那為何子不能也如男子一般，場呢？

岫書苑，是的一步試探。

若是可行……自然能進行下去。

的確需要國公夫人這般巾幗的支持。

謝蘅蕪笑了笑，拉住國公夫人的手，溫聲道“宮中無人啟發我，但宮外有。”

“夫人您，便是了。”

國公夫人對這個回答頗意外，旋即想到了自己從前的事，一笑“那些事啊……都是過去年輕狂了。現在想想，也是沖。”

“可夫人確實幫了不人，不是嗎？”謝蘅蕪說道，“除了當年那些邊地的百姓，還有之后的……許許多多的孩。”

“軍中有了子，那些養不起的姑娘，有許多被送去了武場。至們有了另一好的去，也算……不錯了。”

這些都是謝蘅蕪還不能走時，無聊聽衡書說著解悶的。

盡管都是被送走，但被送去習武，總比跳進火坑好多了。

國公夫人目中微，語氣和下“娘娘都知道了？”

謝蘅蕪輕輕點頭，角勾起“是，所以我也想……為夫人一樣的人。”

這個念頭，在知道自己世以后，便越發清晰。

要權力在手中，為春風化雨的恩澤，而非崔太后手中那般，刺向他人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