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鎮只有一個燒烤攤，在老車站的對面，這會兒剛過十點，外出吃宵夜的人不，有本地的年輕人，也有過來旅行的游客。

“這里再來一打啤酒。”

老板娘樂呵呵地應了客人，扭頭對新來的店員說：“小林，三號桌一打啤酒，你送過去。”

新來的店員不說話，點了點頭，放下抹布，搬了一箱冰啤到三號桌。

三號桌上是一群年輕的“社會青年”，年紀看著都不大，七個小伙子湊齊了五種發，還有一個是平頭。

林禾苗把酒放下，剛轉，圍的帶子被人拽住了。

“小妹妹。”

是一個黃頭發的男人，就暫且稱呼他為黃。

黃臉上生了痘，皮坑坑洼洼，他眉很濃，一挑一挑的，手指勾著圍的系帶，眼神很輕浮：“別急著走嘛，酒還沒幫我們開呢。”

林禾苗轉過去，從兜里掏出開瓶，作機械、面無表地給客人開啤酒，開完酒：“慢用。”

黃還不松手，一雙三角眼來回地打量：“小妹妹，你幾歲啊？”

小妹妹長得不錯，很甜系，滿臉的膠原蛋白，就是冷了點，眼睛里像裝著一潭死水，目無神，有些呆滯。

把圍下來，不要了，對老板娘說：“到十點了。”

十點之后，老板娘的兒子會過來接的班。

黃抓了空，圍掉地上了，他了下，對狐朋狗友們說：“小妞個的。”

狐朋狗友都起哄，敲碗的敲碗，吹口哨的吹口哨。

老板娘在這條街上開了幾年店，也知道那群青年心思不正，把今天的工錢結給了林禾苗，故意大嗓門地問：“你爸來了嗎？不是說要來接你嗎？”

林禾苗愣了幾秒鐘，點頭：“來了，在對面等我。”

“那你快去吧，別讓你爸等久了。”

“哦。”

林禾苗出了店，往馬路對面走。

可那黃迷心竅不怕事兒，和旁邊的平頭哥們兒換了個眼神，兩人一起悄無聲息地跟上去了。

老板娘剛要去阻止，被丈夫拉住了，丈夫對搖搖頭，用型說：“得罪不起。”

老板娘也猶豫了，看了看路對面，見往來的路人很多，也就沒有管了。

街上往來的路人是很多，但越往舊公路那邊走，人煙越。路燈亮著，微風襲來，樹影婆娑。

四周越來越安靜，安靜到林禾苗聽見了后面的腳步聲，沒有回頭，直接往前跑。

后面的人在追。

拐了彎，走進一條巷子里，巷子兩邊都是人家，趁人沒有追上來，迅速躲進兩戶人家中間的窄道。

里面燈照不進去，很黑，著墻走到底，然后蹲下，抱住膝蓋。不敢大聲氣，牙齒不自覺地咬，耳邊全是風聲，被放大了無數倍，凜凜寒風穿過的脖子，像鋒利的刀刃，刮著皮上的冷汗。

人來了，他也進來了……

林禾苗屏住呼吸，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那個不斷靠近的人影離越來越近，一團黑從頭頂下來，突然站起來，舉起手里的磚頭——

“林禾苗。”

磚頭掉在了地上。

手還在發抖：“程及……”

寬厚的手掌從黑暗里過來，落在肩上，輕拍了一下：“是我。”

把手上的汗了，抱住他。

程及本來想推開，發現還在發抖：“怎麼了？”

林禾苗抓著他腰上的服，大口地氣：“我了。”

程及避開的腰，把手放到后面，沒有摟實：“怎麼怕這樣？是不是我嚇到你了？”

他出來是尋人的，路過這條巷，遠遠看見個影子，像的，這才追了過來。

林禾苗緩了緩，平復之后，松開手：“有兩個人跟著我。”

“男的的？”

“男的。”

程及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抓起小姑娘的手，讓拿著手機：“你拿在手里，對著外面的路一直晃，得讓我看到，知道嗎？”

說知道了，拿著他的手機，把照到他臉上，看著他：“要是打不過他們，你就喊我。”

落在他角，他在笑：“喊你能干嘛？”

把那塊磚頭又撿起來。

“我保護你。”

真傻。

也是，才十八歲，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天真單純，手里只要有塊石頭，就敢與世界對抗。

程及拍拍的肩：“保護好你自己就行了，別出去，在這等我。”

他囑咐完就走了。

林禾苗抱著磚頭，走到窄道的最邊上，那個位置是保護自己的同時，能離他最近的地方，著墻，仔細地聽靜，晃著手里的手機，把燈橫著鋪了一路。

程及回頭看了一眼晃的，確定依舊安全，然后走出巷子，他看見舊公路上兩個男人在張。

平頭說：“我看見往那條巷子里跑了。”

黃吆喝他一起，說要跟小妹妹嗨一嗨，兩人剛過馬路，被人迎面攔住了。

黃下一抬，囂張地問：“你誰啊？”

程及出打火機，按了一下，一簇藍的火猝不及防地映進他眼里：“你老子啊。”

“找死是吧？”

黃和平頭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一起上，程及把打火機一合，掉個向，推了一下底部，一層薄薄的刀片就從打火機里出來了。

這打火機還是從戎黎那里坑來的，戎黎有一顆高智商的腦子，學了一段時間的機械，就整出了這玩意，不過好用的。

程及懶得浪費時間，一個回旋踢踹中了平頭的肚子，一只手截住了黃揮過來的拳頭，把人一扯，拉到近，打火機在手指間轉了一百八十度，他出手，刀刃抵到黃的脖子上。

被踢到地上的平頭痛了一聲。

“剛剛你們跟著的那個姑娘，是我家孩子。”程及用刀片拍了拍黃的臉，“以后要再看到，管好你們的眼珠子知不知道？不然，”

他抬起手——

黃立馬驚恐地閉上眼，刀片刮著他眼皮過。

程及用手抹了一下刀片，推回打火機里：“不然，老子弄瞎你。”

話落，黃的眼皮上冒出一顆珠來，他捂住眼睛，大：“啊啊啊啊——”

“什麼？”

程及說這話是很隨意的，但黃和平頭都被嚇得不輕，是一聲都不敢再發出來了。

所以說，惡人就要惡人磨，不遭點社會的毒打，他們還真以為他們稱霸了這條街呢。

程及把打火機收好，回頭就看見了從墻后探出來的腦袋，他走過去：“都看見了？”

林禾苗把手里的磚頭扔掉：“沒看見。”他不想看見，那可以當沒看見。

“走吧，我送你。”他問，“你住哪兒？”

林禾苗還拿著他的手機，趕跟上去，給他照明：“菜市場后面的旅館。”

程及揣著兜，走得慢慢悠悠，地上的影子也慢慢悠悠：“這幾天都住那？”

“嗯。”

他轉頭看：“為什麼不去上學？”

“我得賺錢。”不是抱怨，就是很平靜地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給他，“睡覺要錢，吃飯也要錢，我還要存上大學的錢。”

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的時候在做什麼呢？

程及覺得吧，孩子還是要養著好。

“平時沒事總上我那晃悠，有事怎麼不來。”他語氣有點訓斥的意思。

仰著一張稚的臉，沒有完全長開，樣貌還很青，就是眉宇間有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有點執拗地說：“有事才不能去。”

林禾苗是這樣想的，現在還太小，給不了他好的東西，但至不能給他帶去不好的東西。

很像程及曾經撿到過的一只小土狗，那只狗不好，弱弱的，一條不知道被誰打斷了，他喂了幾次，它就認他當主人了，一見他就搖尾，有一次不知道從哪里撿到一張破毯子，它興沖沖地叼過來給他，放下就跑了。后來那只狗不行了，它就藏起來，悄悄地死了。

真的跟很像，程及手過去，想的頭，還沒到，說：“我到了。”

程及把手收回去了。

林禾苗猶豫糾結了一會兒，小心地問他：“你要不要進去坐一下？”

程及看了看旅館的門面，是個很不起眼的店，裝修也很差：“這里是旅館，”他表突然嚴肅，“你以后記住了，不能跟男的一起進去。”

林禾苗似懂非懂：“你也不行嗎？”

“我例外。”他直接往里走，“你住哪一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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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