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黎抬頭,突然問了一句:“怎麼拒絕人?”
程及長一,往貨框上一放:“男的的?”
戎黎看手機:“的。”
人問題啊。
嘖嘖,戎六爺這是開竅了?
程及興致來了,先探探口風:“你以前是怎麼做的?”
“不搭理。”
這就很戎黎了。
程及曬著太,悠哉悠哉地晃著,繼續敲戎黎的邊鼓:“你可以繼續這麼做。”
他說:“不行。”
程及可以確定了:“徐檀兮向你表白了?”
戎黎不承認:“沒有。”
程及盯著他看。
戎黎喝酒不上臉,但是耳朵會紅,就像現在這樣。
程及認識他很多年了,見過他各種樣子,頹的、喪的、狠的、麻木的、雙手染的、腳踩尸骨的,甚至失控自殘的,就是沒見過他沒喝酒也紅耳朵的樣子。
程及是真沒看出來,這頭還沒被馴化的野生狼居然還純。
行,不穿他,作為塑料鎮友,程及大發慈悲地指點指點他:“如果拒絕起來很為難,那就接。”
戎黎以前有過自殺自傾向,心理醫生給他做過干預治療,不過效都不大,最后是他自己走出來的,反正想活也由他,不想活也由他。
但今非昔比。
現在戎黎不一樣了,他的共能力有沒有提高程及不清楚,述障礙有沒有痊愈也不清楚,不過很明顯,他已經被徐檀兮影響了,還有他家里的那個小胖墩,也有點潛移默化地“同化”他。可能小孩子比較治愈人,戎黎自從來了祥云鎮,他的暴力傾向、反社會傾向都好了很多,慢慢有了點兒人樣。
既然是個人了,談個也無妨。
程及客觀地建議:“如果徐檀兮純粹只是要你的人,不是要你的命,我覺得你可以,”他裝模作樣地思考,眉一挑,“投個降?”
衛的帶子垂下來礙事兒,戎黎用一只手把帶子打了個結,他在整理快遞,語氣不咸不淡的,聽不出多緒:“我是問你怎麼拒絕人,不是讓你給意見。”
雖然是塑料鎮友,但程及還是了解他這位塑料鎮友的,戎黎做不到不理不睬,是因為心,非要拒人千里,是因為理智。
徐檀兮要是跟了戎黎,以后應該就不會有安生日子了。
程及言歸正傳:“真要拒絕,把人約出來,當面說。”
戎黎沉默了很久,抬頭看程及,眼里居然有茫然:“那哭怎麼辦?”
程及:“……”
前幾天還說人姑娘來者不善,這才幾天,就見不得人哭了?以前想爬他床的那些姑娘們,一個個被扔得狼狽不堪、哭得梨花帶雨,也沒見他手一下。
程及欠揍地回了他一句:“那老子給你哄?”
媽的,這是把他一個渣男當專家了?
戎黎從貨架那邊過來,踢開程及搭在貨框上的腳:“回你自己店,別在這擋路。”
程及淡定地撣了撣,對著手機屏幕撥弄他那一頭黑藍的染發:“過河拆橋,鎮友你不厚道啊。”
戎鎮友沒搭理他。
程鎮友從戎鎮友店里拿了棒棒糖,叼著走了。剛過馬路,他接了個電話:“喂。”
是位士:“請問是林禾苗的家長嗎?”
不想管閑事的程及:“不是。”
對方可能去確認號碼了,過了個片刻,說:“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等一下。”
士就沒掛。
程及把糖咬碎,認命的口氣:“我是。”
士自報家門:“我是林禾苗的班主任,您是?”
程及上次不是去給林禾苗開了回家長會嗎,號碼就是那時候留
的。
他回:“哥。”
“是這樣的,林禾苗同學已經好幾天沒來學校了,也沒有跟我請假,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什麼事。”
程及腳步停下,被迎面走過來的路人撞了一下肩,對方在道歉,他沒反應,還在講電話:“幾天沒去了?”
“我最后一次見是上周五。”班主任士在電話里苦口婆心,“雖然已經被保送了,但最好還是保證一定的出勤率,畢竟通知書還沒下來,在這之前千萬不能松懈。”
程及不喜歡多管閑事,就是太閑了:“我會盡快回復您,如果回學校了,也麻煩您再給我回個電話。”
“行。”
掛了電話,程及開車去了老屋林村,問了兩個人,找去了林禾苗家里,他敲了敲門。
里面的人問:“誰啊?”
來開門的是林禾苗的哥哥林進寶,他二十多歲,長得有點捉急,比程及矮了一個頭。
程及問:“林禾苗在不在家?”
林進寶打量他,人是不認得,但服的牌子林進寶可認得,是個有錢人:“你誰啊?”
程及隨便編了個份:“老師。”
在院子里逗孫子的吳樹一聽說是老師,立馬過去問:“是不是那丫頭在學校闖什麼禍了?”
“不是,找有別的事。”
吳樹語氣沖,很不耐煩:“不在。”
“哦。”
哦完了,程及長一邁,直接進去了。
吳樹立馬嚷嚷:“誒誒誒,你這人怎麼回事!我讓你進來了嗎?”
林禾苗家是一層樓的平房,房門都開著,站在堂屋的門口,能一眼掃到頭,程及目找了一圈,沒看到人。
“在哪?”
吳樹心想,那丫頭還是個狐子呢,都會勾男人了:“鬼知道上哪瘋去了,這麼多天都不回來,保不準是被哪個男人勾走了。”
坐在門口摘菜的林早生聽到這話才抬頭,看了一眼妻子,似乎不滿,但也沒吭聲。
有人吱聲了,是兒車里的小孩:“姑姑走了,走了!”
程及看了看小孩,又瞧向大人,他有點明白了,為什麼林禾苗要讓他去開家長會。
程及問吳樹士,帶了幾分調侃的調調:“你是林禾苗的繼母?”
不等回答,他轉走人。
吳樹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對方是在挖苦,氣得火冒三丈,正想罵回去,人已經出院子了:“什麼人吶這是!”
林進寶來了一句:“那人有錢的,穿得都名牌。”
“以前沒看出來,那丫頭還會勾引——”
林早生把菜籃子一摔:“夠了!”
被這麼一吼,吳樹變本加厲了,嗓門比丈夫更大:“你吼什麼吼!有本事沖你閨吼!”后面又開始念叨了,念叨丈夫窩囊,念叨婆婆迷信,念叨兒子不,念叨街坊四鄰取笑生了個自閉兒。
林早生悶不吭聲。
吳樹沒完沒了,還在數落,他聽不下去,出門去追程及了。
“老師等等。”
程及把車窗搖下去。
林早生駝著背,才五十來歲,兩鬢已經生了白發:“禾苗離家出走了,已經走了好幾天,什麼也沒帶,不知道在外面怎麼樣了。”
他語氣很焦急。
程及就問了:“你們沒去找?”
林早生面紅耳赤地支支吾吾。
程及算是看懂這一家人了,也沒怒,他就笑著問了一句:“你是林禾苗的繼父吧?”
他懟完就打了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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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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