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哈哈大笑：“拆！”

數十學子圍在一塊，很快就把一輛木牛流馬給拆了個七零八落。

等到庫想通了院長不可能把世間僅存的木流牛馬，給學子們用來教學。等他從倉庫中跑進濯清堂的時候，唯一一輛存世的木牛流馬已經被學子們拆了一片一片擺在了地上，一群人圍著這堆木片，大眼瞪小眼，目目相覷。

雖然拆解的時候，大家都十分小心，還把每一步拆解的過程都記錄了下來，但是往回裝的時候，還是怎麼裝也裝不回去。

庫心都碎了，蹲在地上，雙手發抖地捧著木片，嗚咽了半天，突然站起來，暴跳如雷：

“此乃存世的最后一輛木牛流馬，竟然就這樣被你們這幫低階給毀了。”

眾人面沉重，不敢應聲。

庫痛心疾首道：“你們可知為何世間僅存這一輛嗎？因為黃月英老前輩制作木流牛馬的時候，擔心被敵方拆解開了復制出一模一樣的木牛流馬，同樣運送軍糧，所以便設計了一個一旦拆解無法復原的開關，聽懂了嗎？也就是說你們把它拆了，世上便再沒有木牛流馬了！”

符羽道：“院長……興許能給裝回去……”

庫更怒：“你沒聽懂我的話嗎？一旦拆解無法復原！就算是把黃月英復活了，老人家自己也復原不了。你知道當初倉庫里有幾輛木牛流馬嗎？三輛！三輛連接在一起，同行同止，其場面蔚為壯觀。”

符羽訕笑，小心翼翼道：“那不是還有兩輛麼……”

庫咬著牙：“我說的當初，當初懂不懂？現在就只剩下這一輛，還被你們給拆了。”

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那其余兩輛哪去了？”

“其余兩輛……”庫頓時收斂了脾氣，嘆了口氣，聲音從暴怒變了無奈，“其余兩輛院長給拆了，到現在……到現在還是一堆爛木頭堆在觀星樓里……此后，世上便再無木牛流馬了……”

這下眾人不止不敢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出，整個濯清堂的學子一派如喪考妣之氣。

江川往前邁了一步，施了一禮道：“敢問庫，即便木甲伶衛那樣的繁雜制工，院長尚且都能修好，為何一輛木牛流馬反而……”

庫原地蹦了三下：“低階就是低階！問的都是一些愚蠢的問題，木甲伶衛和木牛流馬制工完全不同，木牛流馬每拆一步自毀一步，是本不給拆解的人后悔的機會，木甲伶衛就算拆個稀爛，只要按照步驟修復，就還能夠修好，懂了嗎？一群低階，居然騙了我的寶貝木牛流馬給拆了……嗚嗚嗚嗚……”

庫痛哭不止。

哭了一會，大概覺得丟人，小胖手了眼淚，一手一個拽著江川和符羽氣沖沖去找院監討要說法。

與聞訊而來趙胃撞了個正著。

趙胃就是來辦此事的。

于是符羽和江川二人被帶去了戒子室，被罰各打了二十板子。

掌刑的是錢頭，那小子被符羽和江川二人威脅過，一直記恨在心，所以下手也就重了一點，二十板子打完，江川趴在板凳上，只剩下半口氣。

到符羽的時候，錢頭子掄圓了，結果還沒打，就見宋刻打面走了進來，邊的張長急急喊了一聲：“住手！”

錢頭憋著一口氣，差點兒沒忍住這一板子打在符羽的上，連忙施禮。

“這個就別打了。”張長道，“你下去吧，趕把江川帶下去敷藥。”

“是！”

錢頭兒不敢怠慢，心中雖有疑竇卻也不敢多問，架著江川出去敷藥去了。

書院不是衙門，書院的打是罰，敷藥是救，各不相干。

符羽都已經準備好挨打了，眼睛都閉上，皮都繃了，結果又說不打了，他一個翻側躺在了板凳上，一手托著腮，眼睛瞥著宋刻：“宋監，學生弄壞了木牛流馬，不挨頓打，心里頭不踏實，來吧，學生都已后準備好了……”

說著又往板凳上一趴：“要不，院監親自手？”

宋刻苦于不能當面拆穿他皇子的份，還要陪著他一起演戲：“一個腐朽的木牛流馬，拆了便拆了。”

符羽回頭看著他：“宋監的反應怎麼和庫完全不同？庫好像我殺了他親生兒子。”

“木牛流馬本就已經腐朽不堪，加之此前院長也拆了兩輛，尚方書院一律平等，如要責罰，豈非是要讓院長陪著你一起罰？”

宋刻里這麼說，實則心里想的卻是，你在書院，萬一出丁點兒紕，回去之后，下都無法跟圣上代啊。

符羽促狹道：“宋監，你不會也聽說了，我是王爺的親戚，所以你對江川殺伐果斷，說打就打，到我這里就心慈手，你是怕得罪了王爺？”

宋刻暗暗苦笑，別說是王爺家的親戚，就算是王爺的兒子，這二十大，也早就打在他上了，可他偏是皇子，圣上護短，天下還有人不知道？

眼下圣上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紀，太子一日沒有登基，眼前這位就不能小覷，就如當初人人都覺得賢王爺穩坐江山，最后還是不讓當今的天子奪了天下。

宋刻一派謙雅之風：“休要胡說，此番念在你知錯的份上，就不罰你了，張長趙胃，請他出去。”

張長、趙胃二人應聲上去將符羽從木凳上架起來，也不管符羽說了什麼，強行將送到了戒子的門口，后的大門砰然關上。

戒子門外，丁牧云架著江川正準備離去，忽聽得腳步聲傳來，回過頭，看見符羽完好無缺地走出來。

丁牧云不服，下意識沖著大門喊了一聲：“要打一起打，憑什麼打了江川，不打符羽？”

符羽神有些尷尬，忽然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噓”了一聲，轉移開話題：“我來背江兄。”

“算你還有點良心。”丁牧云沒好氣地沖著他，扶著江川趴在符羽的背上。

符羽背著江川往齋舍走。

丁牧云問他：“你知道你為什麼沒挨打嗎？”

符羽思量了片刻：“那肯定是丁姑娘搭救我跟江兄。”

丁牧云郁悶地道：“我去求得院長，我跟他說，書院門口寫著一律平等，憑什麼院長拆了木牛流馬不被罰，你們兩個拆了就要被罰？院長覺得此話有理，就去找宋刻評理去了，宋刻不敢罰院長，只好答應院長親自去戒子放了你們……可你們不知道，他往戒子室的路上，走得有多慢吞吞，要是在他后放一只烏，那烏的速度都能超過他，當時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果然沒安什麼好心，但凡他稍微走得快點，江川不至于挨這頓打……打了江川，又不打你，這樣更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