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辭也覺得很委屈,“我沒有……隻是小火哥哥一直很照顧我,像哥哥一樣。”
“又不能施舍。我跟你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拖泥帶水,隻會害了所有人。”
蕭焎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文瀾閣的,連劉德春跟他說話他都忘了回答。他魂不守舍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裏去。一陣冷風吹來,吹得他打了一個冷戰,終於停了下來,然後發現已經走到花園裏池塘中間的石橋上了。
張信在後頭幾次給他披,那服幾次落。此時見他站住了,張信忙給他披上大氅,係好了帶子。“殿下,您沒事吧?”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事。他默默地看著遠那遊廊簷下垂著的冰淩,覺得心上也紮了一,又疼又冷。
他的這一段心事,連阿嫣都看出來了。阿嫣不是個肯親近人的孩子,卻很喜歡璲璲。舅母宮催了好幾回了,想來他和王薇的婚事也就要這樣定下來了吧。等到他了親,開府建牙,他就再難有機會見到璲璲了。
原來有喜歡的人了啊。
母妃說過,一個帝王隻需要兩種人。一種是能帶給他利益的,幫他穩固權利;一種是用來為他生兒育的。然而母妃說,想要的跟旁人都不一樣,想要一個帝王的真心。所以得不到就發瘋,憎恨每一個想要分走丈夫意的人……阿嫣就是因為目睹了母妃整治當時極寵的陳妃的場景,嚇出病來的。
一群人若想一起對付另一個人,倘若自己不足夠狠辣,那麽就算帝王想去保護,也護不住周全的。他不忍見他喜歡的人深宮埋枯骨。
現在這樣也好。韓昭表哥也很好,他是這個王朝活得最肆意的公主的兒子。他出高貴,卻又無緣寶座,所以他不用瞻前顧後,權衡利弊計較得失。他盡可以選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白首終老。隻要他願意,他可以娶做正妻,給榮華尊貴,可以保護、寵,把自己全部的隻給一個人。
他應該高興的,可為什麽心卻那麽疼呢。他盯著雪看,雪刺得眼眶發酸發熱。一出神,手中的燈籠就直直墜到橋下,在結冰的湖麵上跌碎了。
那燈籠的宮紗上畫了一幅畫,畫上有一棵樹,樹上有兩個小人。當那燈點起來時,會有幾行字投到燈籠壁上,一行行轉過去:“暑搖比翼扇,寒坐並肩氈。子笑我必哂,子戚我無歡。來與子共跡,去與子同塵。”
然而,永遠不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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