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冉小時候在邊待過好一陣,除了發音怪點,蘇城話水平沒病。
也湊過來豎個大拇指,是進們這個老鄉小組,“不是吹啊嫂子,咱們辦事,你盡管放心。”
老太太半個月前從西北風塵仆仆回來,聽說了長孫結婚的事,歇都沒歇幾天,馬不停蹄對著通訊錄列計劃,天天約家裏的小輩,來家麻將吃晚飯。
表麵上的說辭是好幾年沒見,打打牌喝喝茶聽聽各家的孩子近況。
實地裏上了牌桌,幾家的八卦草草一聽,找著個合適機會就開始訴委屈。
說老頭子這麽多年一直辦事拍腦袋,不跟商量啦,說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但偏偏就要去摻和一腳啦。
然後就話鋒一轉,開始誇江喬如何懂事,了什麽委屈都一聲不吭,就是為了護全自家人的麵子。
這麽好的姑娘,是學校裏就有大把大把的小男孩追,自家老大就是怕自己年紀大了,競爭不過人家小鮮,才纏著人家小姑娘在畢業前和他領了證。
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還要被旁人背後議論勾搭未婚夫的哥哥,這種況下都願意嫁進裴家,說明這丫頭心態穩,重義。
“有前麵這一遭事兒,我看啊,就是因為這丫頭和咱們家有緣分,正緣到之前總得點波折,這都是老天爺的意思。”
“知鶴和雲驍那倆孩子,從小也是你們看著長大的,雲驍這孩子我是懶得心,知鶴我是心也沒用,清心寡冷冷淡淡的,這麽些年獨來獨往慣了,眼看著快三十了,對結婚家還一點想法都沒有。”
“結果誰能想到,人家的正緣在這呢。”裴老太太牌作優雅,行雲流水,不聲地把話題往緣分上繞。
“我一開始也有點生氣,覺得老大從小這麽正經的一個孩子,怎麽到了選媳婦這件事上這麽衝,一點都不顧自家在圈子裏的名聲。”
“但後來我也想明白了,什麽聲譽臉麵的,不還都是外人嚼舌,這倆孩子從小都沒人疼沒人的,能遇上個知心人也是苦盡甘來了,男未婚未嫁,民政局都不管,我去攔這幹嘛。”
“為了外人跟前那點兒麵子,非要把自家孩子的好日子攪和了,這才是真糊塗了。”
裴冉全程在牌桌邊上端茶倒水,和全桌的舅媽姑母們一道兒,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怪不得老爺子吵架從沒贏過。
老宅的客廳大,沒人的時候顯得冷清,人坐齊了格外熱鬧。
小孩子手裏抱著江喬提來的玩,興地跑來跑去,頭頂虎頭帽上的線絨球一晃一晃的,十分有過年的氣氛。
比起之前來的幾回,這一次,江喬了當之無愧的人群中心,乖乖巧巧坐在老太太邊,挨個人問好。
聲音還算穩得住,可水潤的杏眼微垂著,彎起的角都帶著一點無措。
裴知鶴給幾位長輩倒完茶,輕笑著走了過去,坐下的時候脊背直,極為自然地握住江喬發涼的手,“你們別嚇著。”
裴老爺子低哼一聲,端起茶杯道,“還不是因為你!帶著丫頭悄悄就把證領了,既不回家也沒個儀式,簡直就是胡鬧,也就是小喬能得了你。”
裴知鶴也不給自己辯護,鏡片後的眸子很和,“嗯,都是我的錯。”
江喬抿住,頰上微熱。
在場這麽多雙眼睛笑著打量著,也就隻有知道,才不是裴知鶴沒把當回事,不願意帶回來。
恰恰是因為剛領證那會兒顧慮太多,怕一年之期到後要走,他不願給增加離婚時的負擔,才特意幫繞開了這些事。
正忐忑不安的時候,裴老太太慈祥笑道,“我這個孫子有些地方不懂事,還要囡囡多擔待,幫他賠罪,送幾件小東西給你。”
老太太打開一隻有些老舊的絨盒子,推到江喬麵前,“這是我和老頭子結婚那時候,婆婆傳下來的東西,有兩套,另一套給了知鶴媽媽,剩下的這組就給你。”
盒子裏放著一套翡翠首飾,滿綠濃鬱,種水通,一看就價值不菲。
江喬低頭看向那片濃豔滴的碧,眼睛都要被晃花了,小心翼翼道,“,這太貴重了。”
“不貴重,就幾件小東西,”裴老爺子坐在一邊,麵上喜氣洋洋,“你這麽多年一直在西北做研究,也沒機會戴,就等著這一天傳給長孫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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