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裝著謝檸的這個箱子就再次被抬了起來，送上了一艘貨。

上船之後，被人從箱子裏邊拽了出來，關進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裏邊有很多人，男的的老的的，全都被綁著，擁地坐在地板上，像是一堆待售賣的貨。

而很快，謝檸也為了這堆“貨”中的一個。

長長的汽笛聲響起，他們這艘船啟程了。

因為他們被關在船的底層，在船行駛的時候，他們的晃十分明顯。有些人暈船，表現得異常難。

謝檸不知道這艘船會將他們送去哪裏。但是剛才被抬上來的時候，聽見了外邊有外國人說話，所以估著他們可能會被送到國外。

呆在漆黑的船艙裏，本就沒有時間概念。謝檸又又，肚子裏一直在響。

這個時候，竟然想到了陸廷言做的炸蛋。

想，以後要是還有機會的話，一定告訴他，他那天做的炸蛋有點焦了，但是邊緣脆脆的，很好吃。以後你再幫我做的時候，能再焦一點就更好了。但是你做的時候要注意，不要再被燙到了。你的手那麽漂亮，不要留下疤痕。

想念他做的飯菜，也想念他。

希他在找。

不隻源於對接下來未知事的恐慌，更希他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喜歡著，擔心的安危。

希自己可以在他心中有個很重的分量。

原來對他還是有這麽多期盼。

正出著神，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謝檸一轉頭，對上了一雙大大的眼睛。

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麵容很稚，頭發有些淩，上著黑膠布，看起來有些狼狽。

小姑娘抬了抬下，示意了一下的臉。

謝檸不明所以，小姑娘使勁兒眨了幾下眼睛。

謝檸這才發現，視線竟然是模糊的，落淚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房間門被人打開，一群人外國壯漢走了進來。

謝檸心下一凜，因為看見了這些人手中端著的槍。

其中一人不知道用哪國語言吱哩哇啦大了一通，然後有人端了一筐麵包進來，然後那群端槍的人給他們鬆上的繩子。

四肢終於可以重新活，順著神經末梢傳遞到了指端，一陣麻木。

謝檸立刻將裏堵著的布團取了出來，然後活了一下四肢，接著有人分給一塊麵包。

謝檸手指酸麻，沒有接住，麵包掉在地上，哐啷一聲。

是比法還的麵包。

謝檸很，但是同時又很。現在看著這邦邦的麵包，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這玩意怎麽吃啊？這麽！”房間裏有人嚷了一聲。

一個端著槍的漢子瞬間將槍口對準了說話那人。那人了膀子，一聲都不敢再吭了。

房間裏本來還有說話聲，但是一個個地看著那鋥亮的槍口，大氣都不敢再出一下。

“你要是不吃的話，可以給我嗎？”邊那個大眼睛小姑娘湊近謝檸，用氣音問。

正“哢嚓哢嚓”啃著裏的麵包，這架勢是一點都不怕把牙給硌掉。

謝檸把自己的麵包遞給了，接過去，狼吞虎咽，啃得更帶勁兒了。

不過沒有把一整個麵包啃完，而是留了一半給謝檸：“你也吃一些吧，下次給吃的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謝檸沒有接麵包，而是看著小姑娘：“你不害怕嗎？”

自打進了這個房間，裏邊的啜泣聲就沒斷過，許多人臉上的神也都是惶恐的。而這個小姑娘卻沒事人一樣，胃口竟然還好。

“不啊，有什麽可怕的。”小姑娘滿臉坦然，“不管被帶去哪裏，對我來說不過就是換個地方生活罷了。”

“生活？”謝檸著那幾個端著槍的大漢，搖了搖頭，“可未必是生活。”

這世上，多的是不見天日、豬狗不如的生活。

“反正我沒爸沒媽沒親人，也沒人擔心我。隻要有口飯吃，有口水喝，我就能活著。要是他們能把我死，算他們有本事。活著對我來說也沒太大意義，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早死還能早超生呢，下輩子投個好胎。”

小姑娘說話的時候，搖頭晃腦，一臉坦然。

聲音很小，那種不懼生死的氣勢卻很足。

謝檸忽然就在這個小姑娘上看到了曾經的影子。

小的時候，被曾嵐掃地出門後，有一段時間也是這樣一種狀態。

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運氣好，遇到了陸斯泊，陸斯泊將從那個泥淖中拉了出來，得以窺見天。

這個小姑娘眼睛很大，很亮，像是天上的星子。

謝檸忽然有些不忍這顆星墜落。

“你吃吧。”示意了一下小姑娘手裏的半塊麵包，“都吃完，別浪費了。”

小姑娘也沒客氣。見謝檸真不吃，於是哢嚓哢嚓再次啃了起來。

謝檸本來很悲傷，很張，但是在這個小姑娘一坦然的影響下，那種負麵緒倒是一點點消退了。

是啊，擔心也沒有用。現在要做的，就是切觀察周圍環境，仔細注意著邊的人，要是有辦法逃，那就逃。

然而又過了一段時間，謝檸發現，逃是不可能的了。因為他們的雖然沒有再次被綁上，但是這群切監視著他們的壯漢卻晝夜不分、警惕無比。

船上的時間可以說是度日如年，沒有的時間概念，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邊的小姑娘卻樂觀，甚至還笑著說：“呦，我還以為我坐的是宇宙飛船呢，要給我送到外太空去了？”

時不時地有人暈船、嘔吐，這間房間的氣本來就很差，裏邊的味道越來也難聞，謝檸幾乎就要窒息。

旁邊一個人吐了半天，實在吐不出什麽東西了，就開始幹嘔。這聲音聽在謝檸耳朵裏實在是不適極了，也被傳染得惡心了起來。

小姑娘見臉煞白，很是擔憂，將自己分到的水遞給了謝檸：“姐姐，你要不要喝一些？”

這段時間，謝檸都沒什麽胃口。分到的食也有很多都沒有吃，全都給了這個小姑娘，和小姑娘也算是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小姑娘小樂，今年才十六歲。

謝檸捂著口鼻，擺了擺手：“不喝了。”

惡心反胃的覺越來越重，可是什麽都吐不出來。苦的膽上湧，整個人難極了。

昏昏沉沉倒在地板上，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次被人打開。

幾個男人走了進來，這次不是在門口派發食，而是進了房間裏邊。

他們的目像是探燈一樣在眾人臉上一一劃過，像是在挑選。最後，一個人將目落在了謝檸臉上，指著，用生的中文說：“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