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檸沒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聽到陸廷言的告白。
更沒想到,他竟然說他對一見鍾。
這意思就是,他喜歡,比喜歡他還要更早一些。
這太不可思議了。
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相信,而是在想:他是在誆騙嗎?
但是又有什麽值得他誆騙的呢?
謝檸良久都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陸廷言看著,聲音中都沾了點委屈:“你就不想對我說什麽嗎?”
他告白了半天,就這麽無於衷。
謝檸終於睜了眼。
陸廷言的臉有些紅,減去了他平時的矜貴冷,看起來可了不。
陸廷言被看得不自在,手往後腦勺上一扣,將的臉了下來。
“你害了?”謝檸毫麵子都不給他留。
陸廷言:“……沒,酒上臉。”
今晚他是喝了不,但是他遠不是個喝酒就會臉紅的人。謝檸知道,也懶得再拆穿他。
反正第二天酒醒,他連自己說過什麽都未必還記得。
察覺出的靜默,陸廷言又問:“你不相信我嗎?”
“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長舒一口氣,愈發委屈了:“即便你不信我,也該相信老祖宗吧,他們可說過,酒後吐真言呢。”
謝檸:“……”
“我沒有不信。”輕緩開口,“我隻是在想,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明明他們那麽早就開始兩相悅了,卻偏偏發生了這麽多誤會和曲折。
到現在,都不敢喜歡他了。
“你不記得你大哥的事了嗎?我是害死你大哥的兇手,你……”
“我相信你不是。”他打斷了謝檸的話。
謝檸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我相信你不是。”他耐心重複。
謝檸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太荒謬了,人生、際遇,太荒謬了。
以前多麽盼著他的相信,竭盡全力讓他相信。結果現在沒有了自證清白的力氣,他卻來說,他相信了。
怎麽這些意、這些信任,就不能來得更早一點呢?
謝檸搖了搖頭:“陸廷言,沒必要了。”
當初他的不信任讓傷心絕,以至於他現在突然的相信也沒有讓太驚喜。
亦或是今天潘湛來的那個電話,讓想起了以前的種種。那麽多生死時刻,一個不甚就是萬劫不複。能接薑媛這樣的婆婆嗎?薑媛不接,又如何能接薑媛呢?
“謝檸,你……”
“我有點累了,我們休息吧,好嗎?”
陸廷言深深地著,片刻,點頭:“好。”
謝檸閉上了眼睛。
沒多久,翻了個,朝著床的另外一邊挪了挪,中間的被子留出了空隙,似有冷風從這個空隙中不斷灌,讓人心口發涼。
謝檸夢到了被綁架的那次經曆。
漆黑的夜晚,加州悉又陌生的街道,在呼嘯的風雨中裹了大,懷中抱著一個團隊辛苦調研出來的市場數據。
忙了一天沒吃東西,隻想趕回公寓煮一碗方便麵。
卻不料一輛車在旁邊停下,二話不說就被拽了上去。
縱然一個人經曆過很多,但是綁架是頭一遭。惶恐又害怕,抖地坐在擁的車廂裏,鼻端充斥著味和劣質香水味的混合味道,聽著這幾個人用聽不懂的語言談。
和他們談條件,他們哈哈大笑,輕佻又不屑。他們看著的眼神讓頭皮發麻,充滿了的猥瑣。
在車上的那幾個小時,是謝檸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段時間,就像一個世紀那麽長。
後來,沈子安帶著人來了。有警方,有華人,才知道那些華人是沈家公司海外集團的人。要不是他們,警察不可能這麽快找到。
沈子安的狀態看起來比還要差,見到的那一刻,他一屁坐在了地上,起都起不來。
是一種極度張後的無力,謝檸懂的。
那幾個人後來代,他們是準備和代任務那人拿到錢後再把辦了然後撕票的。多虧他們還沒拿到錢,不敢貿然謝檸。
沈子安非要查個水落石出,結果線索卻忽然斷了。
再有線索的時候,查到了謝檸一個大學同學頭上。說謝檸搶了的留學名額,懷恨在心,所以報複的。
謝檸隻覺荒謬,留學名額各憑本事,搶誰的了?斷然不信,然而線索隻支撐到這裏,也隻能結案了。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陷了巨大的惶恐之中,天天夢魘。沈子安怕出事,將接到了他的高級公寓裏,又將住在實習公司的宋紫雁來陪。而他又買下了對門那套房,以便可以在第一時間保護們。
“謝檸?謝檸,醒醒!”
謝檸猛地睜開眼,上冷汗淋漓。
陸廷言站在床邊,彎腰看著,墨的瞳眸中有顯而易見的擔憂:“做噩夢了?”
謝檸長舒一口氣:“沒事。”
看了一眼時間,才五點多。
又看向陸廷言,他已經穿戴整齊。
心下有了計較,果然聽他道:“我媽不太舒服,我過去看看。”
謝檸點頭。
“早上想吃什麽?我讓酒店準備。”
“不想……算了,燕麥粥吧。”
陸廷言點頭。
臨出門的時候,他又扭頭看了一眼,對道:“要是怕就先看會電視,我一會回來再陪你睡。“
謝檸想,他大概是不會回來了。
不過還是打開了電視裏,隨便調了一個頻道,裏邊在播一臺有些降智的偶像劇。
心不在焉地看著,演員們說的每一句臺詞都沒能的腦子。
腦子裏在反反複複過著陸廷言今晚說的話。
當初競賽後那塊手帕的功效這麽好嗎,竟然讓他對一見鍾。
以為是個蓄謀已久的獵人,做著萬全的準備,隻等著將獵一步步收囊中。卻不曾想,原來自己也是獵。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上來了一條微信,是那個記者鄭興朝發來的。謝檸看著這條消息,愣住了。
“謝小姐,我想我們可能需要見一次麵。這次在禮縣查探白瓔曾經的所作所為時,我還查探到一些別的事,是關於您的世的,我可能需要當麵和您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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